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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接詹姆斯·巴特洛普。”
巴林頓開門見山地說:“有些新情況,巴特洛普。好消息是,薩拉發現風聲是卡塔尼亞走漏的。壞消息是,她露了馬腳。馬修·阿諾特發現了她的竊聽器,而且因此找了她。不過,她對他說,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她想參與’。她說他相信了她的話。不過我可不知道。我感到很不安。不敢說這事還能維持多久,事情變得複雜了,潛藏著很多麻煩。不是你向我說的那種頭腦冷靜,有條不紊的運作。我想是不是該請高手介入了?比方說特別行動處或者軍情五局。不管怎麼說,這畢竟是他們業務範圍內的事情吧?”
巴特洛普沒有打斷他,一直聽他把話說完,接著用流暢舒緩的語氣說出一番話來。
“你知道吧,行長,我認為事情的發展比我想像的要好得多。我覺得這不是什麼問題。這是天賜良機,就是我們做計劃也不可能做得如此完美。詹森已經打進去了,如果運氣好,她完全有可能揭穿從倫敦金融城到黑手黨的全部陰謀。她已經證明自己善於冷靜地臥底。如果她認為她已經使阿諾特相信了她,那麼也許真的如此。早晚會見分曉的。問題是,行長先生,這個陰謀集團是不會自行消滅的。無論過去還是現在,這都是你我兩人的責任。問題是誰來處理更好?我們從一開始就認定:我們最合適。我的看法是,事情還沒有發生變化。如果我們請外人介入,不管是五局還是特別行動處,都會把問題複雜化。他們的活動不可避免地會涉及到我們職權範圍內。那樣我們的日子就特別難過了:我們的控制將受到威脅,我們的義務將擴大,而我們的責任卻沒有減少。一切都將陷入極度混亂。那時候,我們還要考慮薩拉·詹森。現在她由我來全權負責,不過我還得處於幕後。我不能莫名其妙地從中間殺出來。我想她是不會樂於接受的。我們最好還是按原計劃行事,不然的話,她可能感到無所適從,弄不好還可能會壞了大事。”
巴林頓深深嘆了口氣:“我明白你說的意思,巴特洛普,但是我不能假裝對一切都很滿意。”
“這我就不明白了,行長。現在要查清這件事,沒有什麼十全十美的辦法,也不可能不付出代價。可是我真心實意地認為,我們找到的不失為最好的方法。看一看我們目前已經取得的結果嘛。你得承認,這麼快就會發現這麼多情況,這是出乎我們預料的嘛。”
“是的,這我承認。”巴林頓凝視著窗外院子裡的花草樹木,沉默良久。
“好吧,巴特洛普。我們就按原計劃執行。我繼續與薩拉·詹森保持聯繫,但是你負責對她的全面控制。”
“我很願意。”
“那麼你就寫個憑據下來,好嗎?”
這話不是請求,倒像是命令。
“就是銀行界所說的那種‘安慰信’吧?”
“是的,如果你想這麼說的話。”
“過一兩天我派人送過去。”
巴特洛普掛上電話,同時感到鬆了口氣。他把翹著的二郎腿放下,大步走到窗前。他看著玻璃中的自己笑了笑。他感到十分疲勞。巴林頓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每天都在下降,而薩拉·詹森卻使他佩服,儘管他很謹慎、似乎很不情願承認。她倒似乎變得越來越有用,雖然有些桀驁不馴,難以捉摸,但是如果引導得法,倒是個不可多得的特工人才。
靠巴林頓單槍匹馬是難以應付的。這已經是明擺著的了。需要有人助他一臂之力,而他巴特洛普很樂於這樣做。能夠使他接近安東尼奧·菲埃瑞的步驟都是值得的。
這項計劃有危險性,但卻很大膽。巴林頓“負責”薩拉,而薩拉將使巴特洛普向安東尼奧·菲埃瑞靠近一步。她所獲得的重要信息,在時機成熟的時候,會通過六局轉送義大利當局。巴特洛普會掩護薩拉的身份,如果有人問他是怎麼利用她的,他會矢口否認,說她是個“自由人士”,無法利用。菲埃瑞和他的同夥將被逮捕法辦。巴特洛普將達成自己的主要目標:搞掉菲埃瑞對他的販毒網將是個沉重的打擊。許多其它非法活動也會隨之開始土崩瓦解。造成菲埃瑞垮台的功勞就少不了“朋友”一份。這將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是他的成功,是對他的最大褒獎。他太求之不得了,千載難逢啊。
這就是他的遊戲計劃。但他知道自己必須小心翼翼。這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巴林頓的繼續合作以及他對薩拉·詹森的控制能力。還有一點也非常重要,那就是整個行動的細節必須高度保密。
從許多方面來看,這次行動的力量之所在也恰恰是它的弱點之所在:詹森聰明過人——她進入洲際銀行並了解到卡塔尼亞等人的陰謀,成績很大——但是她又讓人捉摸不透,而且精明到了危險的地步。從地位來看,巴林頓是理想的“控制者”和前台人物,可是他在壓力之下表現出優柔寡斷。如果這次行動不成功,他的損失就太大了。
巴特洛普必須嚴格控制巴林頓,並通過他來控制薩拉·詹森。但這個問題倒不大。巴林頓已經走得太遠,難以解脫。他面臨的棘手問題太多。即使不為別的,單單為了他自己,他也會合作的。至於薩拉·詹森……難對付的女人並不少見。他會用這樣或那樣的辦法把她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