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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默默地觀察著她,猜測著在她內心控制著她自己的激烈的思想鬥爭。她緊張地坐在那裡,像是防備有人打她一樣。他決心改變策略。
“你應該能想到,我進行這個調查一定有非常緊迫的原因。”
“但願你有。”她已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冷冰冰地答道。
“如果我告訴你,我的目標是那個向英國走私大批海洛因和古柯鹼的黑手黨大頭目,你會說什麼呢?”
“我要說的是,你們一開始就應該告訴我,或者派一個知道其中危險的人,就不至於像我這樣笨,把無辜的人推進危險之中。”
“我想我們是低估了你。”
“一錢不值的恭維,不要假裝誠懇。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到底想幹什麼?”
“好吧,我告訴你,我想讓你幫我抓住這個人。如此而已。至於以前發生過的涉及你的其它一切,都與我無關。”
“哪些與你有關或無關,我不感興趣。你為什麼不能誠懇地提出要我幫忙,反而暗地裡威脅我,懷疑我?這就是你的所作所為。從以前發生的事看,你真的覺得我就那麼容易受你擺布嗎?”她鄙棄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停車。”
巴特洛普打開他與芒羅之間的擋板,讓他停車。轎車開始減速。薩拉打開車門,挪動一下身子,準備下車,然而又轉過來對他說:“你並不需要我的幫助。你聽說過多米諾骨牌理論吧?”
他點點頭,想知道她什麼意思。
“那好,看著它們倒吧。它們全會自動倒下的。”她跳下車去,砰地把門關上。芒羅以詢問的目光看看他的上司。
“我們現在該回去啦。”巴特洛普說道。
巴特洛普坐在書房寫字檯旁,凝望窗外。他的副手邁爾斯·福肖打來電話。
“不虛此行吧?”
“我想是這樣吧。不過有點怪。”
“那你學到了什麼?”
“耐心。”
福肖懷疑地皺起眉頭:“現在有什麼事?”
巴特洛普微微一笑:“沒事,我們什麼也沒做。我們要觀察,要等待。”
“那詹森怎麼辦?”
“她好像已經決定不再管這事了。”
“是嗎?”
“當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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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第二天下午,在摩洛哥的那幢房子裡,由於薩拉不在身邊,雅各布和傑克顯得鬱鬱不樂、焦躁不安,漫無目的地四處遊蕩。他們知道薩拉不能給他們打電話,因為她說過她不會給他們打電話或寫信的。她不想留下任何與他們有聯繫的痕跡,為的是防止她與卡塔尼亞達不成協議。她還對巴林頓和那個與他共謀的人很不放心。她不想把雅各布和傑克也卷進去。這一點他們當時很明白,也勉強接受了這種安排,但是剛過了三天他們就漸漸忍受不住了。
為了解悶,他們到傑克的書房去看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的午間新聞。這樣換換胃口也好,因為他們在整整一個小時內彼此之間不必講話了。傑克用遙控器把電視打開,他們並排坐在沙發上,聽播音員開始播送節目。內容提要之後,是昨天晚上很晚才收到的新聞。播音員的節奏把握很好,從容不迫,甚至有些很隨便。但雅各布和傑克聽了卻像被針扎了一樣:賈恩卡洛·卡塔尼亞在羅馬被謀殺!他們坐在沙發上,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那播音員又繼續播報:另一位銀行家卡爾·海因茨·凱斯勒在倫敦被殺!他們互相對視,驚恐異常。
“我打算回倫敦。”雅各布說道。
“我跟你一起去。”傑克答道。
於是他們訂了最早的一個航班,將於次日上午飛離馬拉喀什。
克里斯蒂娜穿過希思羅機場第三候機大廳,向巴西一家航空公司的售票處走去。她對裡面一個穿藍制服的女售票員微微一笑,用流利的葡萄牙語說:“我預定了一張今晚飛往裡約的機票。我叫朱莉妮·羅德里格斯。”
那婦女微笑著說:“好的,我來查一查。”她快速把命令輸入電腦終端。
“好的,是一等艙,維扎卡付款。請把你的卡和護照給我。”
克里斯蒂娜取出一張金色維扎卡和一本姓名為朱莉婭·羅德里格斯的護照。那售票員佩帶的工作證上寫著“埃爾南迪斯夫人”。她看了看護照,又仔細看了看克里斯蒂娜,顯然比較滿意,接著又忙著檢查她的信用卡。她把卡插入一台機器,一張發票隨之列印出來。克里斯蒂娜簽了字,取回她信用卡和護照。售票員把票遞過來。
“49號登機口。旅途愉快。”
克里斯蒂娜也微微一笑:“謝謝,我會的。”她轉過來,輕快地穿過大廳,登上樓梯,向登機口走去。她看上去頗具魅力,是個典型的巴西女郎:中等的個頭,健美的身材,棕黃的眼睛,一頭摩登女郎式的黑褐色短髮。在去登機口的過道上,她看到鏡壁里自己的樣子,忍不住暗自微笑。那天上午她花了兩個小時化裝成朱莉婭·羅德里格斯的樣子:剪髮,染成黑褐色;戴上棕色隱形眼鏡;偽造護照;還有最難做的,就是改變走路的姿態,要顯得匆忙些。她穿著貼腳的鞋子,加快了步伐,同時收緊腹肌。這樣克里斯蒂娜·維利耶的影子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