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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知道她在跟巴林頓通話時所說的一位朋友究竟是誰。他很快就可以了解到這一點,而且還能了解許多其它情況。得知她失蹤後,他就立即開始徹底調查她從兒時起的所有背景情況。在巴林頓任用她之前,他們就對她進行過審查,但並沒有像巴特洛普現在所意識到的那麼必要,想調查得那麼徹底。有一點他很清楚,與薩拉·詹森的聯繫中缺少了一個環節。不過他會找到這個環節,並且很快就找到她的。
他的思路被一聲輕輕的敲門聲打斷,進來的是馬貝爾。
“你的晚餐準備好了,先生。要不要我把它端進去?”
“好的,謝謝你,馬貝爾。”他跟在管家後面來到樓下。在起居室的電視機前面有一張供一個人用餐的桌子。巴特洛普坐下後,馬貝爾端來了魚湯、肉餡土豆泥餅和奶酪蛋奶酥。爽口宜人的食品。她還真聰明呢。
巴特洛普吃罷晚餐,回到自己的書房。不一會兒,義大利處處長奈傑爾·索思波特就打來了電話。他向巴特洛普匯報說,監視哨都已就位,在一個比較謹慎的距離之外對安東尼奧·菲埃瑞和賈恩卡洛·卡塔尼亞的住宅進行監視。他提出讓卡拉比涅雷的情報處給以協助。他的這項要求得到了滿足。這是巴特洛普唯一感到可以信任的義大利情報部門的下屬單位。他意識到他的盟友人手不足,難以對兩個目標進行有效的監視,所以同意索思波特去找卡拉比涅雷。卡拉比涅雷沒多問什麼就同意提供幫助。這是一種相互幫助、相互信任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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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薩拉、雅各布和傑克再度聚在一起翻閱報紙的時候,太陽已懸掛在阿特拉斯山脈的山丘西側。他們在木桌周圍坐下,相互點點頭,就開始看起報紙來。這已經成了一天的常規:早飯時滿懷希望,午飯時心情緊張,下午4點開始看報,整個下午和晚上的失望、故意迴避問題、有意分散精力,接著又開始了新的一輪:早晨總是給他們帶來一線希望,而這希望總是越來越渺茫。
後來幾天,薩拉索性把這事置之腦後。每天早晨,她都騎上傑克馬廄里的阿拉伯/柏柏爾良種公馬,在安傑洛的指引下,到山上去轉它幾個鐘頭。回來後,她就躲進花園不露面,美美地睡個長長的午覺。時間的流逝是以一日三餐以及報紙的到來為標誌的。
可是,星期天晚上,傑克去睡覺之後,薩拉打破了連日來的沉默。她和雅各布沒有去睡,兩人都喝了些陳年法國阿馬尼亞克葡萄酒,頗有幾分醉意,一直聊到深夜。
雅各布一再說,他懷疑這件事有軍情五局插手。
“話說回來了,你算什麼呀?一個秘密特工。這一類的事情該由誰負責呢?軍情五局嘛。”
雅各布的話說得慢條斯理、不慌不忙,“他們什麼也沒有告訴你。比方有黑手黨插手的事。他們從一開始就掌握了內部消息,可是他們告訴你沒有?幹這件事有危險,這一點他們告訴你沒有?沒有嘛。他們只是編造了一些無稽之談,你就同意為他們工作,為英格蘭銀行行長干起秘密特工來了。”雅各布抬眼朝上看了看,激動得嗓門也提高了,“誰見過這樣的事情!”他看了薩拉一眼,“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他們是欺騙了你,利用了你。不管你怎麼看,我敢打賭這件事和英格蘭銀行行長毫無關係,而是和秘密特工組織有關。”
薩拉坐在那裡,沉默了一陣,“雅各布,這些東西我都不知道。我明天可以打電話問問行長,不過,即使是真的,他也不會告訴我的,是不是?”
在最近幾天中,薩拉不止一次地問自己,為什麼自己會被行長所看中。他為什麼不動用欺詐要案辦公室或者比較常規的手段?他給她大開綠燈,從來不問她使用的是什麼辦法。只要她工作有成績,他就感到滿意。
自律當然不是什麼壞事,可是在為巴林頓工作的過程中,她已經有過多次越軌行為。到什麼程度就算不正當呢?如果她非法賺到的幾百萬被人發現,會有什麼結果?
薩拉以前對巴林頓的辦公室和巴林頓本人都不曾有過懷疑,可是現在她產生了懷疑,而且疑點就像牆上的裂縫一樣,越來越大。她開始把巴林頓和他的地位割裂開來看。
她一直以為自己受到他的保護,深信他的辦公室已經使她的所作所為合法化。可是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證明這種聯繫。沒有任何文字的東西,也沒有任何見證人。
她感到非常孤單。沒有行長的認可,她的行為就構成了犯罪。沒有他的保護,她的處境就不妙,而且幾乎是岌岌可危。她總不能一輩子躲在這裡,跟雅各布和傑克在一起。這裡的環境十分優美,可是總有點像座監獄。她感到一陣幽閉情緒向她襲來,漸漸地壓倒了她的恐懼。她想把這一切都忘掉,遠走高飛,飛到喜瑪拉雅山去,和埃迪、亞歷克斯在一起,因為到了那兒之後,誰也不會找到她,她也想回倫敦直接去找巴林頓,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這樁交易中,她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她發現了一宗犯罪案,向行長提供了過硬的證據,可是這宗犯罪案和那些罪犯的兇險程度都大大超過了巴林頓原先所說的。他當時肯定已經心中有數,現在又發生了謀殺案。迄今已有了兩起。他仍然按兵不動。這是為什麼?這個問號像一枚飛彈似地繞著她的腦袋嘯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