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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要去看醫生的時候就想溜。真的,它就像知道……”克里斯蒂娜轉過身,那貓在她懷裡掙紮起來,它的尖爪扎進她那件薄薄的襯衣,把她身上的血都抓出來了。她不由得喊了一聲,忍住痛,沿剛才的路朝回走。她向前走了大約400碼,確信沒有人在注意她,才把貓放下,招呼了一輛計程車,直奔切爾西。
那老頭一直在看著她,嘴裡還在不停地嘰咕。他口袋裡的麥克風把他的話傳到貨車裡的暗哨。
“沒有什麼情況,只有個丟了小貓的猶太美國女郎。”
克里斯蒂娜靠在計程車的座位上。她自認自己的直覺是對的。那不是個無所事事的老頭,而是個暗探。那輛貨車裡也許全是警察。警方已經搶在她前面找到了薩拉·詹森。太遺憾了,她已經盡力而為了。現在該撤了,走為上啊,回義大利去。她殺了斯卡皮瑞托和松本,可以領到200萬賞金。她將給丹尼爾和詹尼每人40萬。再要對付薩拉·詹森就是卡塔尼亞的事了。
暗哨們還在等候。那幢房子前後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下。任何人的進出都逃不脫他們的視線。可是到目前為止,他們什麼情況也沒有發現。房子裡連一點動靜也沒有。過了半個小時,他們開始煩躁起來。貨車裡有兩個特工。其中一個打電話向福肖報告情況,再由福肖打電話向巴特洛普匯報。他們同意如果再過半小時房子裡依然沒有動靜,他們就進去看看。暫時他們還必須按兵不動。
40分鐘後,他們向巴特洛普匯報說,房子裡沒有人。薩拉·詹森和她那位不知姓名的朋友已不知去向。
5分鐘後,所有機場和港口都接到通知。所有類似薩拉特徵的女人所持的護照都要接受檢查,可是到處都沒有發現薩拉·詹森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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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特別行動處駐希思羅機場人員收到軍情六局發來的電傳時,那架色斯納公司製造的飛機已經到了英吉利海峽上方3萬英尺的高空。薩拉·詹森坐在厚厚的扶手椅上,安全帶胡亂地放在一旁。她萎靡不振地靠在墊子上,左手端著一杯威士忌,在不停地抽菸。她閉著眼睛,只是在掐滅一支煙,點燃另一支,或是倒酒的時候,才稍微睜一下眼。
雅各布把安全帶解開,微微晃動著站起來,穿過狹窄的過道來到她身邊,輕輕地碰了碰她的肩膀。他問她感覺怎麼樣,她似乎沒有聽見,眼睛依然閉著。他的話像是對牛彈琴。他看了看她,然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獨自一人坐著,臉上露出一道道關切的皺紋。
他正在把她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但是,那將是個並不理想的避難場所。他還能向她提供多長時間的保護?他們怎樣才能擺脫連他們自己也不能完全理解的這種困境?
薩拉暫時會安全些,可是卻要生活在與世隔絕的冷宮之中。她可能因此而失去重新開始生活的力量。她可能會儘量把那兩起殺人案置於一邊,可是她怎麼才能繼續生活下去呢?在如此美好的年華里,她將深陷在無可奈何的境地之中。
他知道她會想出這樣或那樣的辦法,在各個事情上表現出自己的個性。否則,她就會在無所事事的泥沼中沉淪。
飛機顛簸著穿過氣流,開始下降。薩拉睜開眼睛,喝了一大口威士忌,轉過身看著窗外。她看見下面是一片平原,遠處環抱著它的群山在灰濛濛的陽光下依稀可見。她看見了一個機場和一條跑道。飛機開始降落,隨著輪胎在亮閃閃的柏油碎石跑道上滑行所發出吱吱的響聲,飛機漸漸慢了下來。
幾分鐘後,飛機在一個小候機樓前停下。一位身穿制服的駕駛員從飛機前面走過來,笑嘻嘻地問薩拉旅途是否愉快。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仿佛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別人的聲音。“是的,謝謝了。”她說得文靜而有禮貌,可是別的話一句也沒說。那人笑笑,招手讓她跟他走。她站起來,卻站不大穩,腿上的肌肉像棉花一樣,不聽她的使喚。她覺得渾身倦怠無力,不由得扮了個苦相,驅使自己向前,跟著身穿制服的人朝前走。雅各布跟在後面,見她像個受傷的孩子似地朝駕駛艙旁邊一扇剛剛打開的門走去。
機長跳到跑道上,與在外面迎候的一位男子一陣寒暄。那人滿頭烏髮,皮膚黝黑,穿著一身藏青色制服。他對機上下來的兩位旅客笑眯眯地說:“歡迎到摩洛哥來。”摩洛哥!薩拉心裡頗為好奇。她走下三個階梯,踏上跑道後立即感受到陣陣熱氣。
那個皮膚黝黑的人接過機長遞給他的兩隻箱子,把薩拉和雅各布領進候機大樓。大樓的地面鋪著白色和灰色相間的地磚,走在上面硬邦邦的,咚咚作響。薩拉覺得自己的腳步聲響得令人討厭。她向周圍看了看,到處是天書般的阿拉伯文。以前這些文字在她眼裡顯得非常歡快,可如今卻像是不祥之兆。到處是人:上唇留著小鬍子、滿面笑容、皮膚黝黑的男人,背著像工具盒之類東西的婦女。她猜著了,那是婦女隨身攜帶的化妝盒。那些濃妝艷抹的婦女中,有的人身上背的盒於多達4個、5個甚至6個。她朝玻璃隔牆裡看了看她自己的尊容,趕緊把頭扭開了。
駕駛員領著他們來到海關,與他們握手道別。他們出示了護照,過了海關,穿過機場旅客大廳,來到大樓前院亮堂堂的行李提取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