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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須跟你講明這件事,”道倫以急切的尖叫聲打斷了他的話,“是為了我姐姐。”他的眉頭一收,“復仇!兇手一定要受到懲罰。”他坐得端直,像一隻好鬥的胖公雞。
皮特把菸捲熏黃的手指併攏在一起,鼓起了掌,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埃勒里看到這動作,笑了。
辛普森說:“我以為,道倫先生,你不用怕卡德西和他的手下。”
“您真那麼認為嗎?”
“沒錯兒。你活著對卡德西比死掉有價值,如果你出了什麼事,他就沒有機會討還債務了。他不會那樣做的,先生!他最好的賭注是留著你,處理好財產,再向你逼債。”
“我想,”老探長諷刺地問,“你付的利息是通常的利率吧?”
道倫呻吟著:“什麼呀!百分之十五……”他擦拭著順著臉頰流下的汗珠,室內一片靜默,“你們不會說出去吧?”他的下巴可笑地顫抖著。
“通常來講……”老探長沉思著,“我們會把你的事情列入機密,道倫先生,這我可以向你保證。另外,你會得到防範卡德西的安全保護。”
“謝謝,謝謝。”
“現在,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們,你今天早上都幹了些什麼?”老探長不經意地出手了。
“我都幹了些什麼?”道倫瞪圓了眼,“可是,你該不會……啊哈,原來是這樣,這是例行公事,對不對?我從電話上知道我姐姐跌了一跤。是醫院打來的,當時我還躺在床上,格爾達和莎拉比我先走的,我差不多十點鐘左右到了醫院。我一直在尋找讓奈醫生,可是,怎麼也找不到。差不多手術前五分鐘,我到了休息室,格爾達和那位叫莫高斯的年輕律師已經在那裡了。”
“只是到處遊蕩,嗯?”老探長看上去很不高興,他扯了一下八字鬍,埃勒里則走到他們之間,對亨德利克·道倫一笑:“請您講講,道倫夫人是寡婦,她怎麼會被人叫做‘道倫夫人’?為什麼您和道倫夫人的姓是相同的?難道她沒有改姓丈夫的姓嗎?還是她嫁了位同姓的遠親?”
“簡直是棒極了。”那胖子尖聲叫了起來,然後,他又略帶憂鬱地解釋說,“您知道,奎因先生。阿比嘉嫁給了查理·萬·德·敦克,可是他過世以後,她就又恢復了娘家的姓,再加上夫人的稱呼以表示尊貴。她對道倫這個姓感到很自豪。”
“我可以證明這一點,”皮特懶洋洋地插了一句,“今天早晨我跑到醫院之前,曾匆匆查閱了一下檔案。”
“當然,我對道倫先生所談的絲毫不懷疑,”埃勒里使勁擦著夾鼻眼鏡,“我純摔是好奇而已。道倫先生,我們最好還是談談您是如何欠上米西爾·卡德西的債務吧。您提到賭牌、賽馬……可是您在更大的、更刺激的、引人入勝的賭博方面,情況又怎麼樣呢?直截了當地說,我指的是女人。”
“什麼?”道倫滿臉淌汗,臉上顯得更油光閃閃。
“好了,”埃勒里尖刻地說,“道倫先生,請回答我的問題!您的欠債簿上,是不是還有些女人在您的欠帳名單里?是不是您知道我是正經紳士,所以不方便講出您的欠錢理由?”
道倫用舌頭舔了舔他那油膩膩的嘴唇說:“沒有,我……我都付清款了。”
“感謝您。”
老探長仔細盯著他的兒子,埃勒里才微微一動,老探長馬上站了起來,以最輕鬆的態度好像無意中把手放在道倫一隻軟綿綿的胖手臂上:“我想,我們暫時就談列這裡吧,可以了。道倫先生。感謝您。”
道倫掙扎著站起身,用手帕擦臉上的汗珠。
“還有一件事,我們很想用一點兒時間見見格爾達小姐。勞駕,您上樓的時候可不可以……”
“可以,可以,各位再見。”道倫蠢笨地搖擺著,很快走出門去。
大家心照不宣地互相看了一眼。探長奎因看見寫字檯上有架電話機,於是他往警察局掛了個電話。在他通話的時候,埃勒里突如其來地、又像是隨便的樣子低聲說了一句:“你們有這樣的感覺沒有,就是我們的朋友道倫,這位活著的羅德斯島上的巨人,自動泄露給我們的這件隱秘之事,有些一反他自己以往模稜兩可的狡猾天性,這是否有點兒奇怪呀?”
“當然嘍!”皮特也有同感,他慢吞吞地說,“這個壞蛋,本小利厚。”
“您是想說,如果卡德西被判謀殺阿比嘉·道倫有罪,亨德利克·道倫就可以不必……”辛普森皺起眉頭。
“正是這樣,”埃勒里說,“這個長毛猛象就可以不必償付他所欠的債務了。也正因為如此,他才那樣竭力讓我們懷疑卡德西。”埃勒里默不作聲。門開了,格爾達依傍著菲利浦·莫高斯的胳膊,走了進來。
當著悶悶不樂、又很警覺的莫高斯的面,格爾達很快就透露了在道倫華麗宅邸的古老的、厚厚的大牆裡面,道倫家深埋的痛苦夙願。她是被老探長與檢察官聯手交互訊間,在任何藉口和推辭都無法搪塞的情況下才被迫泄露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