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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失望的心情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朋友。
埃勒里在房裡快步踱來踱去,不停地吸著香菸:“我想,情況應該是這樣的。”他開,心地說,“你比我早到了幾分鐘,發現讓奈死了。你知道警察一來就要把什麼都翻個遍,於是便決定把這些很珍貴、很有價值的病歷記錄全部偷偷搬走,藏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我說得對不對?”
“沒錯,你說對啦!可這又有什麼不好呢?我不懂,我看不出這些病歷檔案和命案能有什麼關係……”
“你大錯特錯!”埃勒里叫道,“你無意中使破案推遲了整整二十四個小時!你當然不懂這柜子同兇殺之間有什麼關係!是啊,明欽,這可是個謎,是一件很費解的事!這是關鍵!全案的關鍵!因為不了解它的重要性,年輕的夏洛克·福爾摩斯先生,你無意識中差點把我父親的警察前程給斷送了,並且還差點兒在你朋友平靜的心靈上寫上‘結束’兩個字……”
明欽站在一邊,驚訝得嘴都合不攏了:“可是……”
“可是對我而言沒有可是。先生,請不要再反駁了。但也不要過於往心裡去。最重要的是我畢竟發現了最關鍵的罪證。”埃勒里收住腳步,神秘地望了明欽一眼。他用手向右側的寫字檯那邊一指,“我不是對你說過嘛,這個角落裡應該有一扇窗戶!”
約翰·明欽朝埃勒里那揭穿疑團的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
在讓奈醫生桌子後面,他無法看到什麼窗戶,那裡是一堵砌得嚴嚴實實的白牆。
第二十五章一小片證據
“約翰,請叫人把一樓的平面圖送來,”埃勒里說。他變得與剛才判若兩人,從一個被沒有結果的預測所折磨的壞脾氣、情緒低落的人,又恢復了朝氣蓬勃、精力充沛、堅決果斷的作風。
明欽醫生覺得,那股洋溢於他朋友身上的勁頭,似乎也傳到了他的身上。總務主任帕拉戴斯親自把平面圖送到了已故外科醫生的房間,然後被直率地打發出來。總務主任臉上堆著一團叫人生厭的笑容,倒退著走出房間,仿佛埃勒里是個什麼大貴族。
埃勒里則根本就沒有理會,他迅速在寫字檯上攤開圖紙,手指順著一些迷宮般的路線畫來畫去,明欽醫生從他的身後望去,簡直摸不著頭腦,對他來說,那些路線簡直是又一堆謎,醫生心裡暗自讚嘆這瘦長身材的年輕偵探對工作的全神貫注。埃勒里則繼續極為細心地研究著這份圖紙,就好像除了那張圖上的迷宮外,周圍的整個真實世界都不復存在了似的。
這樣沉默了許久。明欽醫生在他身旁一直耐心等待著。埃勒里終於抬起頭來。他的臉上顯現出滿意的神色。
他不慌不忙,摘下夾鼻眼鏡。圖紙發出一陣沙沙聲,又捲成了筒狀。
埃勒里沉思著,一來一往踱起步來,邊走邊拿夾鼻眼鏡敲著自己的下巴。他點燃了一根煙,腦袋被一團團煙霧遮沒了。
“必須還有一個證據,還需要一個證據……”這些話從煙霧中鑽了出來,“哇喲,約翰。”埃勒里用力拍了一下醫生的肩膀,“如果可能的話,再走一趟。”他的話語中斷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吃吃的笑聲,“如果上帝保佑,我們就一定能找到這個小小的證據,前進吧!”
他跑出辦公室,進了南走廊。明欽好容易才跟上他的腳步。埃勒里在麻醉室門前站住,焦急地回頭看了一眼:“快把術前準備室里醫療用品櫃的鑰匙給我!”他極不耐煩地動著手指。
明欽掏出一大串鑰匙,找到了需要的那把。埃勒里一把搶過醫生遞來的鑰匙就往麻醉室跑。
他邊跑邊從自己外衣的上衣兜里掏出個小小的記事簿來,匆匆翻著,直到翻到一頁用鉛筆畫著一個粗粗的、莫名其妙的幾何圖形的地方,圖形的邊上,還有一條特別的鋸齒形虛線。他仔細對著這圖研究了一會兒,露出了笑容,默默把記事簿塞進口袋,然後朝門口的警察點點頭,走進了術前準備室。明欽困惑不解地跟在後面,很想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
埃勒里直接朝裝著紗布、棉花的白色用品櫃走去。他急急忙忙用明欽的鑰匙打開玻璃櫃門,發亮的眼睛朝一排排窄長的鐵抽屜掃視過去。每個抽屜上都貼著所裝物品的標籤。
埃勒里的眼睛迅速朝那些標籤掃過去。目光在柜子最底下的一個抽屜上停了下來,並流露出偷悅的神情:他找到了要找的東西。他拉開抽屜,俯身低頭把裡面的每一件東西都看個清楚。他好幾次拿出什麼東西來仔細看看,但每次都不滿意。直到他第四次把手伸到那淺淺的抽屜里,取出一個小卷,抬起頭來高興地叫了一聲。他退後一步離開柜子,又從衣兜里掏出記事簿,翻到用鉛筆畫著奇怪圖形的那頁,把它同從抽匣里找到的東西仔細核對了一番。他的臉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他收起記事簿,把自己發現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放回抽屜里的老地方。但隨即又似乎想到了更好的主意,他把那個小卷仔仔細細放進一個透明紙的小封套,塞進了大衣口袋。
“我以為,”明欽以溫怒的口氣說,“你發現什麼了不起的東西呢!我是被你蒙住了,你為什麼總是這麼笑眯眯的?怪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