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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高斯站在他背後,平時爽朗的臉上陰沉沉的。
阿比嘉·道倫和莎拉·弗勒兩位頑固的老女人,在緊閉的大門後面彼此對罵,像潑婦一樣大吵大鬧,她們不知為什麼,總是吵嘴、罵街。原因格爾達也不知道。七十幾歲的老太婆和因過度偏執而提前衰老的頑固老處女雖然是住在一起,卻可以好幾個星期彼此不講一句話,可以在好幾個月里只是在處理重要事務時才交談,並且只用單字對話,甚至在好幾年時間裡,彼此沒講過對方一句好話。但是,隨著時光飛逝,莎拉·弗勒依然在阿比嘉·道倫手下做事。
“道倫夫人是不是說過要解僱她,一次也沒說過嗎?”
年輕小姐否定地搖搖頭:“唉,母親有時非常生氣,總是說要把莎拉趕走,可是我們大家都知道,這不過是說說而已。有一次我問媽媽,她為什麼不能和莎拉和好。她——她不知為什麼很異樣地看了我一眼說,這都不過是我的感覺而已。她還補充說,處在她這種地位的女人不可能和女僕保持親昵的關係。不過,這……這也和媽媽的為人不甚相符。”
“這方面的情況,我早就已經對你們講過了,”莫高斯急急打斷了她的話,“你們為什麼還要折磨——”
誰也沒有理睬他。
“家庭糾紛吧,”格爾達最後試探地說,“未必包含著什麼重要的內容。要不然,為什麼……”
老探長突然又把話題轉到今天早晨發生的事情上。在追問格爾達小姐的行蹤時,格爾達證實了莎拉·弗勒在醫院術前準備室里的獨白。
“您說過,”老探長追問,“弗勒女士把您一個人留在休息室里,自己單獨出去到附近什麼地方逛了一會兒,在弗勒女士出去之後不久,莫高斯先生就到您身邊來了?在去手術室看手術之前,莫高斯先生是不是一直和您在一起?”
格爾達嗽著嘴唇沉思:“是的,哦,其中只有十分鐘左右不在一起。我請菲利浦去找到讓奈醫生,向他打聽一下母親的健康情況。那時莎拉雖然去了很久,但還沒有回來。過了一會兒,菲利浦回來說,沒有找到醫生。是不是這樣,菲利浦?”
莫高斯迅速反應:“對,對。沒錯,很正確。”
“那麼,道倫小姐,那是在幾點鐘?”老探長很有禮貌地提出了問題。
“嗯,準確時間我記不得了。當時是什麼時間,菲利浦?”
莫高斯咬起了下嘴唇:“我想是,大概是在十點四十分左右,因為我差不多馬上就得離開你去看手術,手術不一會兒就開始了。”
“是的,我知道了,”老探長站起來說,“我看,就談到這裡吧。”
埃勒里急忙問:“當寧小姐還在您這兒嗎?道倫小姐,我很想和她談談。”
“她已經走了,”格爾達疲倦得閉上了眼睛,她的嘴唇有些發乾,“由於她的一番熱心,我才順利回到這裡。可是她應該回到醫院去。她在那裡有工作,這您是知道的。”
“順便說一句,道倫小姐,”區檢察官笑笑說,“我相信,您是樂意在各方面協助警察局的。譬如說吧,假如我們需要查閱道倫夫人的私人文件,說不定會從中揭露出新的證據。”
姑娘點點頭,一陣陣痙攣使她那毫無血色的臉上流露出悲痛欲絕的神情:“好,可以,可是我總還是不能相信……”
莫高斯氣憤地說:“這屋子裡沒有什麼材料能對你們有幫助。她在實業方面的文件和其他公事檔案全部在我手裡。你們什麼時候才能讓我們得到安寧?”
他關懷備至地俯身看著格爾達。她抬起眼睛望著他,站起身來。他們很快就一起離開房間。
接著請來了老管家。他走了進來,面部毫無表情如同木雕,但是他那一對小眼睛卻格外明亮。
“您叫布列斯特嗎?”老探長問。
“是的,先生。亨利·布列斯特。”
“您知道,您必須講實話,只許講實話。”
管家眨眨眼:“哦,是的,先生。”
“很好。”老探長用食指按了一下布列斯特的制服,“道倫夫人和莎拉·弗勒經常吵嘴嗎?”
“怎麼說呢,先生……”
“不對嗎?”
“哦,對的。一般說來,是這樣的,先生。”
“為什麼吵嘴?”
布列斯特的眼睛裡露出無助的神情:“我不知道,先生。她們總是爭吵。有時我們聽見吵架的聲音,可是我們從來不知道是為什麼原因。據我看……據我看,她們、她們彼此性格不能相容。”
“您敢肯定僕人中沒有誰知道她們不和睦的原因嗎?”
“我敢肯定,先生。有僕人在場時,她們總是儘量不爭吵,先生,爭吵一般是發生在道倫夫人的房間或者弗勒女士的房間裡。”
“您在這兒幹了多長時間了?”
“十二年了,先生。”
“您可以走了。”
布列斯特鞠了一躬,沉靜地慢慢走出書房,大家都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