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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然並沒有像在供詞中所說的那樣到過消毒室。當哈爾德醫生朝術前準備室里張望一眼的時候,他看到普萊絲小姐正穿著外科醫生的衣服,俯身對著屍體。普萊絲是背對著他的。因此很自然,哈爾德醫生看到的就是一個男人。那兒並沒有第二個人。
“十時三十八分,她經麻醉室離開術前準備室,走過南走廊和東走廊很快進入電梯間,脫下男裝,穿上自己的鞋,又急忙出來,把男裝扔進電話間,並由原路經電梯間的門回到術前準備室。
“十時四十二分,她再次作為露茜·普萊絲在術前準備室出現。整個過程所需不過十二分鐘。”埃勒里微笑著收起了記事簿,“鞋帶是在行兇之前在電梯間斷裂的。那是在她換男人鞋的時候,她只消穿過電梯間的門,跑進術前準備室,打開手邊的包紮用品櫃,用小剪子剪下一塊放在抽屜里的橡皮膏,然後又跑回電梯間就行。任何人用不上二十秒鐘就能把這事辦妥,只要他也像普萊絲一樣知道橡皮膏放在哪兒的話。而且,我找到了這卷橡皮膏,上面確實剪下了粘鞋帶的一條。
“當在我頭腦中大致已經形成了兇手的行動時間表時,我就開始找這卷橡皮膏。我並沒有絕對把握,認為橡皮膏一定是從術前準備室的包紮用品櫃裡取出來的。但照邏輯來看,這卷東西應該在那兒。後來,當發現那捲橡皮膏上留下的剪斷痕跡同我們在鞋上發現的那塊橡皮膏的剪痕相吻合時,這一點就得到了證實。它們完全吻合。區檢察官先生,您認為這足以構成罪證嗎?”
“應該是的。”
“普萊絲小姐本來可以在用完這卷橡皮膏之後把它塞進自己的衣袋。但她並沒有想到這一點。假如能想到這一點,她也會決定最好再花費幾秒鐘,別把這種可怕的罪證留在身邊。
“諸位記得,開始調查時,術前準備室並未經過詳細檢查。它立刻被保護了起來。但即使普萊絲小姐帶走了這卷橡皮膏也不會影響到最後將她揭露出來。請各位注意,我在決定搜查這卷橡皮膏之前就已經破了案。現在,我再總結一下:鞋和褲子向我揭示了一切,所差的只不過是兇手的姓名了。而病歷櫃又揭示了兇手的姓名。這就是整個案情了。”
他停了下來,朝大家看了一眼,疲倦地笑了一笑。
在座的臉上表現出欽佩、驚訝、歡樂的神情。哈伯激動得發抖。他坐在椅子邊上,生怕漏掉一個細節。
辛普森不自然地說:“總覺得什麼地方還有點缺陷。那麼肯奈澤爾呢?”
“噢,對不起,”埃勒里應聲答道,“我應該說明一下,露茜·普萊絲的犯罪活動不排除還有一個同謀存在。普萊絲可能只是一個工具,被另一個有頭腦的男人在幕後所操縱。肯奈澤爾就可能是這樣一個有頭腦的男人,他甚至有一種說法——道倫夫人和讓奈醫生死後,他就能得到足夠的資金,以保證完成研究,並使他成為所有成果的唯一主人。而這套迷人的論調完全可能是他對我們放出的煙幕。不過……”
“還有一個同謀……”局長咕噥說。
“所以今天午飯後才逮捕了史瓦遜!”
“什麼?”區檢察官叫道,“史瓦遜?”
奎因探長微微一笑:“辛普森,一切發生得太快了,我們簡直來不及跟您打招呼。史瓦遜作為露茜·普萊絲的同謀犯,已在今天下午被捕。請稍等一會兒。”
他向維利警官打了個電話:“維利,我希望讓那一對男女來一次對質。是的,史瓦遜和那個普萊絲。她還沒開口嗎?當面對質會叫她開口的,”他掛上了電話,“我們很快就會知道本案的結局。”
“怎麼會是史瓦遜呢?”明欽醫生很委婉地反駁,“他本人是哪一個兇殺也絕不可能參與的嘛。在第一次兇殺案中,讓奈排除了他;第二案中,您也排除了他。我看不出……”
埃勒里打斷了他:“我從一開始就有點對史瓦遜摸不透。我無法相信:恰恰在有人假扮讓奈的時候,他跑來見讓奈,這難道是一種偶然的巧合嗎?請不要忘記,露茜·普萊絲的整個計劃完全建築在這樣一個基礎上:當她假扮讓奈的時候,誰也不能看到真讓奈。這樣看,把讓奈同人們隔絕開,這恐怕不是什麼偶然,而是一種預謀。史瓦遜是實現這一計劃的工具。問題出來了:他是不是無辜被捲入的呢?露茜·普萊絲可能請史瓦遜去訪問讓奈,但並不把自己的真實企圖告訴他。但也許,他就是個同謀犯?
“史瓦遜先生拜訪區檢察官,目的在於使他自己無可動搖地被排除在參與兇殺的可能之外。這就使我清楚地看到,他是個同謀。我想到史瓦遜將由於讓奈和阿比嘉之死而比別人得到更多的利益:阿比嘉的遺囑對讓奈很有利。讓奈一死,意味著他所有的金錢全部轉到史瓦遜手中。一切都非常合情合理了。”
電話鈴響了。奎因探長抓起電話。他一動不動地聽著,他的臉色漸漸變得通紅。他突然很快掛上電話,大聲宣布:“結束了!兩人一對質,史瓦遜就開了口,一切供認不諱。一個也沒跑了,他媽的!”
皮特從椅子上一躍而起。他以央求的口吻向埃勒里問道:“我現在可以跑一趟……或者……最好……我可以從這兒往編輯部打個電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