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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有這回事?”埃勒里咬了一口麵包吐司,“毫無疑問,現代新聞學真是奇妙極了!”
明欽悲傷地搖搖頭:“看來,我今天什麼消息也得不到了。埃勒里,怎能這麼胡亂寫呢?這一切使人覺得也未免太愚蠢了點。可憐的讓奈現在大概要氣瘋了……怎麼能懷疑他謀害自己的恩人呢?”他在椅子上挺直身軀,“你聽我說,看樣子出名也有我一份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是吧?”
“你指的什麼?”
“作為讓奈的同事和《先天性過敏反應》一書的合著者,新聞界當然也會注意到我,直到把我煩死為止。”明欽嚴肅地說。
“啊,約翰,”埃勒里喝了一口咖啡,“若是我可不為這個坐立不安。而且我請你把讓奈這件事暫時忘了吧,他什麼事情也不會出。你們共同撰寫你們的大作有多長時間了?”
“還不太久。你知道,寫一本書並不複雜。可是搜集資料、病例、統計數字卻要付出艱辛的勞動。而且這些東西更有學術價值。讓奈花了好幾年時間搜集那些病例。順便提一下,那都是很珍貴的。如果讓奈出了什麼事,我倒是想把這些都承擔下來……再說外行人也不會對那些東西感興趣。”
埃勒里認真地輕輕擦了擦嘴:“當然沒人感興趣。順便問一句,如果不保密的話,你和讓奈在這件事的財政方面是怎麼達成協議的?在這點上,你們是平等的夥伴嗎?”
明欽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他非要這樣做不可,雖然比較起來,他比我花費的精力要大得多,做的貢獻也是他比我多。這甚至讓我感覺到很可恥很慚愧。埃勒里,讓奈在這種事情上是個很正派的人,非常值得尊重。”
“這一點,我很高興聽你這麼說,”埃勒里站起來朝他的臥室走去,“給我五分鐘時間穿衣服,約翰,然後我送你走。請你原諒。”
他走進隔壁房間。明欽站起身在客廳里來回漫步。他在壁爐前面站住,以好奇的目光仔細端詳著壁爐架上擺著的一對交叉的馬刀。聽到身後有衣服的悉窣聲,明欽回頭看到笑容滿面的迪居那。
“你好,小傢伙!這對馬刀是從哪兒弄來的?”
“這是一個人送給我家奎因老爺的禮物,”迪居那很自尊地挺起胸脯,“這個人是從歐洲來的……”
“明欽,”埃勒里從臥室叫了他一聲,“你和當寧醫生很久就認識嗎?”
“自從我到醫院裡工作就認識。怎麼了?”
‘我只不過是好奇而已……關於我們的高盧女騎士——比妮妮醫生你知道些什麼有趣的事情?“
“沒有什麼。她不怎麼平易近人,不是個友善的人。埃勒里,她從不和我們交往,一有藉口便逃之夭夭。我想她在什麼地方有個丈夫。”
“真的嗎?她的丈夫是幹什麼的?”
“不知道。我從來沒見過,也沒聽比妮妮談起過。”
明欽聽到埃勒里在臥室里起勁地忙著什麼。他坐了下來,東張西望,懷著某種驚疑的心情思索著埃勒里提出的問題。
“你認識肯奈澤爾嗎?”又聽到了埃勒里的聲音。
“他對待工作可真算是一隻熊。他的全部生活都是在這個實驗室里度過的。”
“他和阿比嘉·道倫有交情嗎?”
“我想,他通過讓奈和阿比嘉總共只見過幾次面。我相信,他和她沒有深交。”
“艾迪特絲·當寧怎麼樣?她和巨人‘卡岡都亞’要好嗎?”
“你說的是亨德利克·道倫嗎?這可是個不著邊際的怪問題,埃勒里!”明欽笑起來,“我的想像力不夠,就是閉上眼睛也無法想像出,我們這位年輕認真的坐立不安的小姐會倒在大腹便便的亨德利克懷裡。”
“那麼說,他們之間沒什麼關係嘍?”
“如果你懷疑這裡面有沒有什麼暖昧關係,恐怕你真是神經錯亂了。”
“那也說不定!”埃勒里開心地笑起來,穿好衣服出現在門口,“‘欲望是藝術的根源……’等一等,我去拿禮帽、大衣和手杖,然後咱們就可以走了。”
他們沿著百老匯大街慢慢往下走,無拘無束地回憶著他們從前共同經歷的一段奇遇史。涉及道倫案件的事情,埃勒里再也不願意談了。
他突然站住說:“糟了!我把正事都忘到腦後了。我想在我認識的一個書商那裡買一本講維也納犯罪偵察方法的小冊子,我完全忘記了今天早上要先打個電話問問書到了沒有。現在幾點啦?”
明欽看看表:“才剛剛十點。”
“你要直接去醫院嗎?”
“是的,如果你要改道去別的地方,我想叫一輛計程車去醫院。”
“好吧,約翰。半小時後我就到醫院去和你碰面,反正你也要十到十五分鐘才能走到醫院。回頭醫院見啦。”
他們分道揚鐮,埃勒里快步走進一條小巷,明欽叫住一輛計程車,坐了上去,汽車拐過大街,疾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