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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賈延遲顯然找錯了耳朵,當他滔滔不絕的他那人面獸心的女朋友時,我已經在熱牛奶和舒緩的音樂中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是晚上了,賈延遲早走了,吧檯里的那個男人丟給我一封信,說是他留下的,然後低下頭擦杯子。
我打了個哈欠環顧一圈,發現這個小地方還真是冷清,原先那兩三個人也走了,只剩下我一個客人,難為賈延遲居然能找到這個地方。
正想著,忽然覺得耳後一陣陰風,然後聞到一股香水味,似曾相識,接著一個讓我寒毛直立的聲音響起。
“啊!小莫啊,你怎麼在這裡啊?你是來找我的嗎?我昨天晚上有事沒去看你,你想了我吧?我就說嘛,像我這樣的美女根本就是人見人愛……”
此人,哦,不,此鬼夏殘月!
雖然在夢裡對夏殘月一點也不懼怕,但如果一個女鬼活生生的出現在你身邊,多少還是難以接受,所以我看看那個低頭擦杯子的男人,用很小聲音問他,“那個……請問,你看到我身後有什麼東西嗎?”
那人抬頭瞥了一眼,歪了歪嘴角,鄙夷的說道,“夏殘月,你還知道回來?”
“哎呀,帥哥,今天不是下雨嗎,要不然我哪敢大白天到處跑啊?”夏殘月飄過來坐在我身邊笑嘻嘻的說著。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吧檯里的男人,然後用顫抖的聲音問,“你……你看得到她?”
他又瞥了我一眼,沒說話,繼續低頭擦杯子,夏殘月卻在一邊接話說,“他當然看得到我了,他是我表弟啊。”
“我表弟帥吧?”
“有我這麼漂亮的姐姐,他當然不會丑了。”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表弟叫什麼名字啊?”
“我告訴你他叫顧銘。”
“怎麼樣,名字都很帥吧,我們家人都這麼完美,真沒辦法。”
“對了,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你是不是有事找我啊?”
“咦,小莫,你的臉好象在抽筋哦……”
我有一瞬間很想暈倒,那樣我就什麼也沒看到,什麼也沒聽到了,於是我就真的暈倒在吧檯上,夏殘月很不識相的在旁邊嚷嚷,“啊!啊!顧銘,她怎麼倒了?”
吧檯里那個男生從鼻子裡哼出聲,讓夏殘月去後面拿塊冰毛巾,然後在我耳邊說,“別裝了”。
我真的好想哭,鄧飛,小畢,黃穎,賈延遲……你們在哪裡啊……
“我是人。”吧檯里又一聲冷哼。
“啊?”我迅速抬起頭坐好。
“放心,我表姐不會害你,你只不過很不幸能看到她,而她也缺個可以說話的人。”
“為什麼不找別人?”
“物以類聚。”
然後,我問顧銘我可以回家嗎,他聳聳肩,“誰攔著你了?”
我抓起書包就跑了。
後來,我在外面巷子裡轉了半個小時。
我迷路了。
再後來,顧銘就出現了,冷著臉招招手走在前頭。
我又找到路了。
回到宿舍,小畢不在,翠花也回家了,我只好顫抖著打電話給鄧飛,他問我的聲音為什麼聽起來那麼興奮,是不是中獎了?
我問他見鬼算不算中獎,他思考半天,說這個問題一時不好回答……
05年3月7日 是雨吧
昨晚小畢沒回來,和朋友狂歡去了,一片吵雜。
我有些害怕一個人睡,鄧飛在電話那頭聽我嘮叨一天的遭遇後又給我唱歌,從《同桌的你》一直唱到《葉子》,只記得睡著前的最後一句,“孤單是一個人的狂歡,狂歡是一群人的孤單……”
早上醒來時電話還抱在懷裡,鄧飛的聲音有點嘶啞,他笑著罵我,“懶蟲,終於起床了。”
那一瞬間感覺到幸福,滿滿的溢在嘴角,朋友真好。
去超市買了一盒牛奶,回來時忽然想起賈延遲的信,不禁好笑,以那傢伙的性格,有什麼事是不能直接說出來的?
翻出來撕開信封,短短一頁,卻看得我手指發抖,他說:
“小莫,替我向小畢、鄧飛他們問好,我已沒有辦法與你們一一再見,此生遇到太多,錯過太多,死後終於放下一切。很高興能在這一世遇到你們,昨天看你笑得粲然,不禁想起大家在一起的日子,謝謝你們帶給我的快樂,但願來世再相遇,珍重!”
來世再相遇?賈延遲,什麼叫來世再相遇?
牛奶順著手指灑到衣上,一道一道的乳白色小流,半天不能動彈,回過神來時拿起手機一遍一遍的撥打賈延遲的電話,冰冷的女聲傳來,“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無措,心裡想著昨天見面時的笑臉,不斷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個惡作劇,賈延遲蹩腳的惡作劇,然而惶惶的心跳和不安讓眼淚不聽使喚的流出來。
我跑出來打電話給鄧飛和小畢,說不清楚一句話,只是哇哇大哭,鄧飛慌張的說,“你就站在那裡不要動,我馬上就來。”小畢的宿醉也頓時清醒,她說,“你別哭,我馬上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