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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被這一變化所驚嚇,那女鬼已經把身前的白色氣流匯成一道,直指顧銘面門,顧銘身體微微側過,快速小聲的對我說,“小莫,記得我剛才的話。”
然後我便看到那白色氣流撲面而來,近了才發現白色里暗含紫氣,可能是所謂的唳,一陣陣噁心而寒冷的感覺也隨著氣流的貼近而出現,眼看那東西馬上就要吞掉我們,顧銘左右兩手忽然變化成一個很奇怪的姿勢,然後整個山莊忽然強烈震動,無數道強烈的金色火焰從各個地方飛出,編織成一張無限大的光網層層籠罩在上空,那白色唳氣忽然停在半空中不前,顧銘左手又一換,一道道紅色火焰從他手心放出,直指那唳氣,那唳氣開始不穩定的震動,對持中無數撕心裂肺的哀號聲傳來,就像無數人死前絕望的嚎叫。
我的身體和心臟開始疼痛,難過的蹲在地上,顧銘一顫,那唳氣猛的衝來,紅色的火焰光線被擊得四散,然後上空的金色光網迅速下落變成一道巨大的火團砸上那女鬼,一切都在一瞬間發生,搖動的山莊在一聲巨響過後恢復平靜,我睜開眼睛,發現夜色還是那麼濃重,女鬼倒在地上,身體變黑,皮膚和肉開始燃燒般的冒出白煙,而顧銘就倒在我身邊緊閉著眼睛,臉色蒼白,我慌了神,爬過去搖他的胳膊,我說,“顧銘,顧銘,你醒醒,醒醒。”
半晌,顧銘還是靜靜的躺在那裡,我心裡有種熟悉的感覺,就像當初失去賈延遲般疼痛,腦子裡拒絕這種想法,於是一遍又一遍的讓他醒來。
就在這時候,那女鬼大笑起來,用尖刻的聲音說,“你還是輸了,輸了……哈哈哈哈”
我呆在那裡,看著瘋狂般的女鬼和安靜的顧銘,身體僵硬,顧銘之前的話在腦子的盤旋,吸他的血,保我不死,吸他的血,在他斷氣前……
手指緩緩伸出,摸上他的鼻息,微微的間斷的呼吸,眼淚決堤,大喊著哭出來,搖著顧銘的肩膀說,“你起來啊,起來啊,你不起來他們都會死的,你起來,起來,我不要吸什麼血,起你起來吧,我不和你鬥嘴了,你起來吧,我不要加班費了,求你別死啊,誰都別死好不好……”
顧銘一動不動的任我搖著,然後一陣冷風吹過,一條黑影出現,對面的女鬼一頓,隨著那黑影瞬間消失。我哭得心臟抽痛,站起來拖起顧銘,一步一步往山莊裡面走,快沒力氣的時候高姨出現了,她驚叫一聲衝過來扶住我們,然後叫人把顧銘抬了回去,打了急救電話,我呆呆的坐在顧銘的床邊,窗外的夜色安靜溫柔,沒有香味兒,沒有風,似乎一切都是一場夢,唯獨有些人,逃出了這個詭異的夢外……
05年3月22日 天真黑
我坐在病房的床頭數日子,顧銘一臉平靜的躺著,一動不動,死了般。醫生說他沒有任何問題,身體所有機能都很正常,他們無法解釋他現在的情況。
死了的人沒有呼吸,睡著的人呼吸沉穩,而顧銘呢,斷斷續續的鼻息,就像隨時都會消失。我忽然想起前天晚上我那小心眼的詛咒,我希望顧銘輸給女鬼,其他人都平安無事。看來真的靈驗了,高姨他們都好好的活著,唯獨他……
於是我開始數日子,恩,從3月6日開始,我第一次見到顧銘,他帶我去月色見到賈延遲。3月9日,賈延遲變成一堆粉末,我開始討厭害怕死亡。3月11日顧銘成了我的老闆,我喜歡那份薪水,很高。3月21日,十天,他就靜靜的躺在床上不和我鬥嘴了。時間過得真快,事情變得也真快,數日子的時候,我發現天很黑……
05年3月23日 還是陰天
鄧飛很生氣,他覺顧銘出事和我沒有關係。我說如果我沒去那裡,沒見過那女鬼,或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鄧飛沉默半晌,然後問我,“小莫,你是否在怪我?是我帶你去的那裡。”
我回過神來,對他笑笑,“怎麼會?鄧飛,你想太多了。”
然後鄧飛就生氣了,他說我笑得比哭難看,然後他按著我的頭捏我的臉,嘆著氣說,“你怎麼就這麼讓人心疼?我怎麼就認識了你?”
鄧飛走後我才發現好幾天沒見到小畢了,手機沒電了,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05年3月24日 有點晴了
鄧飛照樣天天來,高姨也是,他們看顧銘的眼神很是同情,後來,高姨拉過我偷偷說道,“孩子,這事不怪你,你別傻,聽高姨的,好好過你的日子,這邊是高姨欠你們的,我會還。”
再後來,他們都走了,我看了顧銘半天,心想這個神棍應該不會這麼輕易就死的,電視上不是說那些高人都會給自己留個後路,說不定過幾天,一個神仙拿著一個蓮花寶座出現,把顧銘放在上面七七四十九天,他就醒過來了,然後法力大增,飛升成仙,我也能沾點仙氣,榮華富貴衣食無憂……
想著想著我就笑了,正巧被值班的小護士看到,他們一致認定我是因為愛人昏迷不醒,傷心過度導致精神出現問題,然後把我押到精神科檢查。我很鬱悶的問他們我哪裡長得像神婆,他們更認定我神經錯亂,硬是給我打了一針安定。
我在睡著前和精神科的小護士聊天,小護士長得很文靜,我覺得她有點像初中時的小畢,於是笑著和她說起我們的一些事情,譬如半夜去墳場捉知了,測試壁虎斷尾巴是否可以再生長,還有在小學附近的廁所邊上蹲點抓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