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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拉了鄧飛說要回去,鄧飛問我是不是在害怕,我搖頭說那女鬼與我無怨無仇,我也不想弄明白那香味是不是從她身上發出的,走出這個大門口我還是我,這裡的事既然有人刻意不說,我們也就當什麼都不知道,付錢走人就好。
鄧飛點頭,也沒興趣繼續玩了,和高姨打了招呼就去開車,走時高姨看著我想說什麼,但終究沒吭聲,只是給了我一大包紅棗,說是山裡的特產。
我接過來,很沉,想了想又回過頭給了她一個電話號碼,告訴她如果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解決不了就打這個電話,高姨點點頭送我們走了。
晚上去月色打工,發現顧銘把頭髮燙染得很帥,走在街上肯定迷倒一票小女生。我問他什麼時候做的頭髮,他說昨天晚上,我又問昨天晚上誰在月色看門,他說昨天關門。
“你不是因為我請假就關門了吧?”我問道。
“當然不是,我幾天前就預定了做頭髮的時間。”
“那就是說如果我不請假昨天也會休息了?”心裡漸漸升起一股氣流。
“對啊。”顧銘很無辜的看著我說。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還要我請假?”我覺得自己的牙很痒痒。
“我本打算告訴你的,沒想到你先打了電話。”
“那你為什麼要扣我一天的工資?”拳頭咯咯做響。
“因為……因為那正好夠我做頭髮的費用了,我何樂而不為呢?”顧銘笑著看我。
我攥緊拳頭又鬆開,再攥緊,再鬆開……
瞪著他恨恨的想,再打扮也是個神棍,黃毛神棍,陰險的神棍……
05年3月18日 天氣一般
零點時分,月色迎來了第一個鬼客人,我問顧銘鬼為什麼都要飄著走,顧銘反問我如果有飛機你還會選擇火車嗎?我點頭,原來如此。
今天來的是個男鬼,皮膚粉嫩粉嫩,眉眼煞是好看,年紀大約十六七來歲,一身休閒打扮,我眼睜睜看著他進來坐到吧檯前,又眼睜睜看著他對我不住的笑,習慣性的問了一句,“想喝點什麼?”
可愛的小男鬼眨巴眨巴眼睛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嘴角彎彎,糯米似的聲音傳到耳朵里,“姐姐給我什麼我就喝什麼。”
我正陶醉在那天真的眼神里時,腦袋被一個陰險的拳頭砸下,轉過頭就看到顧銘無辜的臉,“我只是提醒你的口水快流出來了。”
“顧銘……”我正要發火,卻被旁邊的聲音打斷,小男孩笑咪咪的看著我們說,“哥哥好帥啊,你們好配,嘻嘻。”
呵,呵呵,我尷尬的笑了幾聲,小聲嘀咕著,這小鬼的眼神可真不好。從冰櫃裡倒出一杯可樂,剛想遞給小鬼,卻被顧銘一手接過,他盯著小鬼似笑非笑的說,“真稀奇,鬼還能喝可樂?”
小鬼笑嘻嘻的看他,“不然哥哥拿些適合我喝的東西?”
顧銘挑挑眉毛,不知從哪抽出一張符,指尖一抖,那符便無火自燃,只見顧銘把燃燒的符丟到可樂杯子裡,鐺的一聲放在吧檯,看著小鬼壞壞的笑著,“乖,送你的,喝吧。”
小鬼眼睛一閃,故做平靜的說著,“我現在不渴。”
“又不渴了?不喝可就浪費了啊。”
“你……”小鬼皺皺眉頭,看向我,我眨眨眼睛又看看顧銘,還沒弄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時,顧銘已經一手拿起可樂,一手抓住小鬼脖子,嘩啦一下把那溶了符的飲料悉數倒進小鬼嘴裡,小鬼身體一抖,劇烈的咳嗽起來,然後尖銳的叫聲刺到我耳朵里,那張年輕可愛的臉頓時寸寸碎裂,粉嫩的皮膚撕碎成黑紅色的肌肉,眼睛爆裂充血,舌頭和森白的牙齒突出,哪還有當初可愛的模樣,我呆呆的看著這一幕,動也不能動。
半晌,顧銘的手臂漸漸鬆開,那變得恐怖的小鬼趴在吧檯上喘氣,顧銘挑起一邊嘴角問道,“死了兩年的小鬼還不能隨意變換樣貌吧,說,誰讓你來的?”
那小鬼無力的搖頭,“我……我不知道,我在夜裡遊蕩時忽然被什麼東西從背後打暈,然後身體就不聽使喚的來到這裡,還有那些話,也都不是我本意,我……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顧銘抬眼看他笑道,“看你也不敢撒謊,小傢伙,怎麼死的?又怎麼逃出輪迴?”
小鬼頂著恐怖的面目看了看我們,低頭小聲說道,“兩年前,媽媽去上班,我燒水時睡著了,煤氣中毒死的。後來看到有路引我去輪迴,我本想過去,但不知從哪裡撲出一隻野貓,咬我的脖子,還把我的身體抓壞,我醒來時就再也找不到路了,便成了遊魂。”
顧銘點點頭,而我也回過神來,在他身後偷偷拉拉他的衣角。顧銘無奈的回頭看著我,“放心,有我在你還怕什麼。”
我又看看剛才還粉嫩可愛的小孩,一時還無法接受他現在這個樣子,於是問道,“他的臉就是被那個野貓抓成這樣的嗎?為什麼被貓抓了就不能去輪迴了?”
顧銘拍拍我的腦袋笑著說,“那不是什麼野貓,是唳。”
“唳?”
“對,自古以來,人生人死,因果輪迴,但總有一些錯漏在循環之內的魂魄,有些魂魄因為極強的怨氣或者痴念不斷在世間遊蕩,最終怨太重而爆裂開來,這些被爆裂開來的魂魄變成無數道氣,而氣又鑽進弱小的生物體內變成唳。因為唳是在因果輪迴之外的,所以凡是被唳撞到的魂魄都會逃離輪迴之道,成為遊魂。”顧銘耐心的解釋著,而我聽得迷迷糊糊,半知半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