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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貴平對李麗的不滿一點也不在意,現在只剩他一個人了,還讓他覺得清淨了許多。人有三急,誰能沒有著急的時候呢,馬貴平心裡想著,這個時候上廁所,肯定要比在大街上找廁所強。再說,就算沒趕上車,花點錢再找輛車唄,有什麼可催的。唉,女人有時候挺煩。
馬貴平和李麗所住的是標準間,除了臥室之外,就只有這個衛生間兼浴室了。馬貴平此時坐在馬桶上,正對著淋浴的噴頭,無聊地看著噴頭上慢慢地、一滴滴的滴水。其實馬貴平並不喜歡旅遊,每當他想到旅遊過程中不停地奔走,就會有種說不出來的害怕感覺。說白了,就是懶。也正是因為不愛運動的原因,馬貴平的身體比較胖,不過還沒有到影響健康的程度。用他自己的話說,他是一個動作靈活的胖子。讓馬貴平決定參加這個旅遊團的原因,除了是因為單位組織不需要他花錢之外,另一個原因就是到海邊——畢竟在內陸生活了這麼久,看看海的感覺還是不錯的。
馬貴平的肚子還在疼,儘管疼得不是那麼利害,還是讓他決定再多坐一會。他不再盯著滴水的噴頭,轉而開始看腳下的瓷磚。很奇怪,從他走進這個衛生間開始,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一直在困擾他,這感覺就象是一塊怎麼甩都甩不掉的口香糖,黏糊糊地粘在他的後腦勺上。此時當他內急快解決完的時候,這種感覺又幽幽地冒了出來。
馬貴平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感覺,那是一次他自己獨身走夜路的經歷,雖然時間並不很長,但漆黑的街道、影影綽綽的樹影、迴蕩在他耳邊自己的腳步聲,讓他到現在也難以忘記。那感覺就象……就象有人一直跟在他背後,冷冷地看著他,如果他停下,那個人就會靠近他,掐住他的脖子。這個感覺伴隨了他一路,直到走進自己家的樓道,聲控燈亮起的時候,才有所減輕。不過在大冬天的當時,還是讓他出了一身的冷汗。說實話,那感覺真的非常不好。
可是現在這種感覺好像又回來了,並且更加嚴重而且肆無忌憚。那冷冷的目光,甚至還有不同平常的喘息聲縈繞在他的四周。這讓他有點慌亂,他回頭尋找衛生紙,但卻並沒有找到。他罵了一句,可是回應他的卻是極輕的、撲哧一聲的輕笑。
馬貴平想起他平時戴著耳機聽音樂的情景,讓他引以為豪的極敏銳的聽力能夠輕易撲捉到耳機中哪怕極微弱的和聲。此時響起的笑聲也並沒有逃過他那雙耳朵——絕對不會聽錯!而且那笑聲,並不像平常聽見的具有一定方向性的笑聲,這笑聲就象是高保真耳機里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讓他根本分辨不出笑聲是從什麼地方傳來。
一種從未有過的、寒冷的感覺立即從頭頂開始向身下傳遞,讓馬貴平覺得自己的每根頭髮都豎了起來,一陣強烈的震顫讓他結結實實出了一身冷汗。他顧不得沒有衛生紙,扯了一條一次性毛巾急忙清理完畢就站起來向門口走去。
可是門卻打不開。
2.離奇死亡(2)
衛生間的門是向內開啟的,而且只有門內有鎖閉裝置,如果想鎖上這道門,從門外就必須使用鑰匙。普通的房客根本用不著、也拿不到這把鑰匙,再說李麗走的時候肯定不會把馬貴平反鎖在衛生間裡。而現在門裡沒上鎖卻還打不開門,肯定就是鎖壞了。
馬貴平不相信似的使勁來回地扭著門把手,把門晃得咚咚響個不停。可是這道該死的門就是打不開。也許就是在和他作對,偏偏在這個時候鎖壞了。他想踹開門,但向內開的門,估計踹也踹不開。
忽然,馬貴平覺得脖根處有一股涼氣,吹得他覺得痒痒的,就好像有一個正吃著冰棍的人在向他吹氣。氣流並不大,但那冰涼的溫度還是讓滿頭大汗的他全身冷了下來。衛生間並沒有別人,這氣流是從哪裡來的呢?這個小小的房間裡確實有一個換氣扇,但因為長久不用,早就已經損壞了,而且呆在這裡這麼久,馬貴平根本就沒有感覺到有風流動。也就是說,這股吹在他脖子上的涼氣,除了人之外,不會有其他的原因產生。
馬貴平一時不敢回頭。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慢慢滾落下來。
四周安靜極了,現在馬貴平只能聽見自己粗重的喘息聲,他故意猛地吸了口氣,屏住呼吸,極力傾聽身後的動靜。沒有任何聲音。這裡絕對不可能還會有其他人而他還不知道。可是剛才的氣息太真實了,也絕對不可能是他的幻覺。
按道理說,馬貴平在這裡磨蹭了這么半天,李麗早就該不耐煩了,更何況還有滿滿一車人在等著他。難道他們都沒有等他就出發了?可李麗與他的那些同事並不熟,她會一個人去海邊?應該不會,她不會一個人走的,她肯定會回來找他。他想趕緊離開這裡。
馬貴平鼓足了勇氣,慢慢轉過了身。沒有人,衛生間裡只有他。雖然燈光比較昏暗,但這裡和他進來時完全一樣。不過確實有地方不對勁,除了那笑聲和氣流之外,還是有讓他覺得渾身不舒服的感覺。馬貴平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得很厲害,耳鼓也一跳一跳的,並且還有點微微眩暈。這些不舒服的感覺讓他腦子裡突然冒出“鬼”這個字。
他不知道自己在這個房間裡呆了有多久,但感覺已經呆了很久,然而自從李麗的聲音在走廊里消失後,他好像就被這個衛生間給隔絕了,突然之間仿佛大家都已經忘記了馬貴平的存在,任他自己一個人在這裡自生自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