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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源也坐到觀音廟的門坎上,和盧荻並排坐在一起,“嘴幹嘛翹這麼高啊?”
盧荻悶悶說,“大家都很厲害,只有我最沒用。”
李天源嘿嘿笑著說,“你把那根哭喪棒耍得張牙舞爪的,不是挺厲害嗎?”
盧荻沒好氣地說,“那算什麼啊?要是我的寶鏡還在,隨便照一下那些殭屍就都揮發了,還用得著躲到這兒來嘛?家都回不了!”
李天源說,“夜晚陰氣太盛,陰魅世界的大門不容易衝過。明天白天就可以了。而且我老爸他們也想趁這個機會考察一下迷樓的實力。”
盧荻向他伸出一隻手,“拿來!”
“什麼?”李天源愕然。
“最厲害的靈符拿出來,我要升級我的裝備,明天還戰鬥呢。”盧荻把她的木棍拖過來。
李天源忍住笑,裝得跟被勒索保護費的良民似的,嘆著氣掏了一迭靈符出來,數了幾張給她。盧荻撇撇嘴,趁他不防迅速地把那一把都抓了過來,一溜小跑跑回廟裡。
當今法術界的全部精英幾乎都匯聚在這裡,一大半倒都是霜打得茄子一般,盤腿坐著慢慢聚集真氣,運功療傷。看到這凋零場面,李正清不禁滿心悲愴,“可嘆啊!我們法術界人才流失的現象真是太嚴重了!前幾年IT業紅火時一茬一茬地去當CEO;這幾年又有好多人去寫自傳體奇幻小說,想靠爆法術界的內幕當上中國的卡羅琳!唉,我聽說當年先祖和袁公封印迷樓時,率領的法師就有五百人之多,這還只是當時全部法師的一小部分!”
江澄託了托重重的眼睛架,以一貫的嚴肅神態發言,“我現在想總結一下被困期間觀察到的幾點情況……”
盧荻拖著她的木棍找了個角落坐下來,慢慢把靈符密密地貼到木棍上。
江澄說,“首先,我們目前碰到的主要對手是殭屍。殭屍本來是一種比較低級的鬼魅,可是修行時間很久的話也有些難纏,加上數量多,這都是導致我們受困的主要因素。我要提醒大家的一點是,圍困我們的殭屍中絕大多數的道行並沒有上千年,而是一兩百年到七八百年不等,這說明它們不是迷樓中被燒死的宮女,而很可能是這千年以來被那些宮女所害死的人所化!——那麼,這樣就有一個問題,我們知道當年迷樓中宮女嬪妃的數量大概是三千人,既然圍困我們的殭屍另有來源,那麼這些真正的迷樓冤魂都到哪兒去了?”
他的提問鏗鏘有力,把大家都震住了。
金丹長老作痛苦思索狀,“到哪兒去了呢……”
江澄手臂一揮,繼續說,“這個問題我們暫且放在一邊。我要說的第二點是,我們在反殭屍狙擊戰中,每當快要利用殭屍的缺乏頭腦取得勝利時,就會傳來疑似洞簫的聲音,而殭屍立刻就像得到指示一樣,變得分外狡猾和兇狠。這又說明了什麼呢?”
金丹長老皺著眉頭,“這說明了什麼呢……”
江澄用力一推眼鏡架,大聲說,“這說明,在這背後一定有一個很厲害的角色,在暗中調遣部署一切!而當年的迷樓厲鬼也絕非是我們所看到的殭屍這麼簡單!它們可能只是扔出了一顆最小的棋子來試探我們。”
實事求是地說,江澄的見解的確算是一針見血,可是他說話的神態和語氣實在很像以前革命片裡的政委之類。盧荻忽然想起一件事,偷偷溜到李天源旁邊,“袁天罡不是大法師嗎?為什麼他的後人要被逐出法術界啊?”
李天源看了她一眼,“這你該去問袁飛鷹才對。”他掃了一眼,沒看見袁飛鷹。
盧荻說,“你不也知道嗎,說一下嘛。”
這時,李天源忽然聽到江澄說“在這背後一定有一個很厲害的角色,在暗中調遣部署一切”,忽然心中一動。
李正清沉吟說,“江澄說得有道理,可是誰有那麼大的力量可以操縱迷樓冤魂呢?”
李天源站起來說,“有沒有可能是那隻天狐?當年不是有一隻千年道行的天狐也被燒死在迷樓里了嗎?袁天罡的侄子就是因為鍾情這隻天狐,執意要魔道雙修,才被逐出法術界。以天狐的道行,即便是身為鬼魂,但和迷樓怨氣一起成長,並非沒有可能操縱數千迷樓冤魂!”
“出來吧!我都看見你了。”袁飛鷹冷冷說。他在負責巡查時,感覺到有一絲妖氣試圖接近結界,就立刻追了出來。那種氣味很熟,這次大概是碰見老熟人了。
一個極美的女孩子從灌木叢里走出來,她的五官精緻得如用玉石雕刻而就,但眼眸里卻有著深深的怨恨和恐懼。她幽幽說,“你又不是法師,為什麼要對我苦苦相逼呢?”
“以前我只是客串,但現在卻是如假包換的職業法師了,蘭昔小姐。”袁飛鷹眯起眼睛,慢慢伸出右手,一團金光漸漸開始在掌中凝聚。
蘭昔美麗的眼眸里充滿了恐懼,用力搖頭,“不要!也許我還可以幫你……”
一陣悠揚的洞簫聲忽然響起,那幽幽的嗚咽聲中仿佛蘊涵著千古的悲怨,夜間陰冷的空氣里也因此起了一陣戰慄。
袁飛鷹臉色一變,冷冷對蘭昔說,“快滾!下次不要再讓我看見你。”然後立刻轉身沖回結界,他必須儘快回去報信。洞簫聲不急不緩地逼近,這次來的遠不是殭屍那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