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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影帝的記者招待會你為什麼沒有去?」周舟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
楚峭擰著眉毛沒有說話,周舟也沒有再問,同樣的問題他不會問三次,便只是怒火中燒地看著楚峭,兩道眉毛似乎都豎了起來。
楚峭想了想道,「我從來都沒想過公開我們之間的感情,而且,我已經在他和音樂中做出了取捨。」
周舟聞言一挑眉,「所以呢?你最後選擇了你的音樂是嗎?」
「對。」
「對你個粑粑!」周舟直接將一沓報紙扔了過去,「你怎麼那麼自私呢?!你為了你的夢想、你的音樂說放棄就放棄了,別再給自己找理由了!你以為所謂的追求夢想就能為你的罪行套上個高大上的光環嗎?」
「我沒有。」楚峭鎮定地答道,「我只是覺得自己不應該再被這種事絆住手腳了,而有些事情是我必須要經歷、要接受的事情。或許我是對不起林一城,但是我對得起……」
「對得起你自己!」周舟怒吼道,「楚峭我真不知道你是這樣一個人!人家當初黏在你屁股後面跑時你裝腔作勢,等跟人在一起了你又裝冷傲高貴,現在出事了你就一腳把人家踹開了,人家付出了這麼多就是用來讓你歷練讓你成長的嗎?人家付出的感情就是可以被你當做墊腳石踩在腳底下的嗎?!」
楚峭忽然生氣了,他憤怒地從桌前站起身來,「請你收回你的話!」
他從來沒有蔑視過林一城對自己的感情,那是他曾經擁有過的最真摯最幸福的情感,任何人都沒有資格這麼去批判他們只見的感情。他從未想過藉此上位,更是從沒起過玩弄人的心思,他只是覺得事已至此,他該上路了,兩個人分開了對彼此都好,他們沒有在一起,那些輿論也就不攻自破,對彼此的事業都是再好不過的選擇。
「我不!」周舟扯著脖子高喊著,「你就是自私!你為了自己的夢想棄人家不顧,那他呢?他難道就沒有夢想了嗎?他在娛樂圈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難道就是為了給你做跳板的嗎?」
周舟說著說著,聲音便降了下來,帶著濃濃的悲傷,「你知道嗎?林影帝差一點就能得到金花獎了,他已經被提名了,一個月前我問他的時候他還笑著跟我說,拿了這個獎就有希望走向世界,有一天他便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邊,可結果呢?結果呢……」
周舟說著說著就蹲在地上雙手抱膝哭了起來,楚峭已經怔在原地了。
金花獎提名?他怎麼不知道?林一城從來沒有跟他說過啊!楚峭永遠無法原諒自己的是,在這一瞬間他的心中竟然是開心的,因為周舟說,林一城要拿這個獎是為了他。
是為了能夠跟他平起平坐,為了能夠站在他面前替他遮風擋雨,為了能一起走向更高的舞台。
「是、是為了我嗎?」楚峭輕聲問,他有些不確定。小心翼翼的,就好像頭上頂了一個小花瓶。
「當然是!他拍《玄武》的時候那麼拼命,你又不是不知道馮以筠和阮恆都看他不順眼,劇組的日子能好過到哪去?可他那些都忍了下來終於得了個金花獎提名,結果就在兩天前的招待會上,就因為你沒有勇氣站出來,他就被金花獎除名了!」
楚峭臉上的笑容驟然一僵,好像頭頂的花瓶忽然墜地,砸了個稀巴爛,他的笑容絕不算美,甚至連一點美感都沒有,「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低低自語,忽然想起兩人最後一次在餐廳見面,可林一城卻並沒有提起任何關於金花獎的事。
「他當然不會告訴你!」周舟抹了一把眼淚,「他告訴過你什麼啊?他根本就不想逼迫你!明明那獎盃就是屬於他的,可就這麼幾天的時間到手的鴿子就飛了,這誰能受得了?我都想不出他是怎麼扛下來的。」
楚峭還是怔怔的,仿佛已經聽不見了。
周舟自顧自地說,「昨天金花獎頒獎現場有人拍到了林影帝,他去了現場,就站在阮恆身旁,阮恆他算個什東西?要演技沒演技,人品更是比演技還爛,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像他這樣的人都可以踩在林影帝的頭上,明明只差一點了,只差一點了啊!」
楚峭的目光看向剛剛周舟扔過來的報紙,鎂光燈下是阮恆驕傲的側臉,而一旁林一城那錯愕的目光簡直就像一個醜小鴨,那副醜醜的樣子就像利劍一般插進了楚峭的心窩。
他不該是這個樣子的,林一城一直是那麼光芒萬丈的樣子,英俊的、帥氣的、溫柔的,他的好自己通通都懂得,可偏偏要被人拍下這麼落魄的樣子成為別人成功的對比。
那是這輩子唯一一個與他最親密的人,唯一一個會為他煮飯、送他禮物、討他歡心的人,是他心中最柔軟的一片雲。可現在這片雲卻硬生生的被人從他心底挖了出來,糟蹋的漆黑一片又殘忍地扔到他面前給他看。
看!這些其實都是你的錯,誰讓你選錯了路,你邁錯了一步,我便讓你知道什麼才叫代價。
楚峭的突然攥緊拳頭,一把拉開抽屜拿過鑰匙衝出門。周舟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爬起來追了上去,可等他跑到門口只聽見一陣刺耳的剎車聲,車燈一閃,楚峭開著車便衝出了大院。
已是深夜,天還烏漆漆的,沉夜的積雪結了厚厚的一層冰,楚峭卻完全不顧危險地將油門一踩到底,在這個深夜一路奔回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