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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魯恩的船一開出無線電監測距離以外,我們立刻開始了工作。每位空閒下來
的人都到貨艙報到,將貨物從船首搬運到船尾。為了減輕輪船重量,我們把許多采
收品扔下船。巴魯恩要是看到他的財富隨著波浪起伏著向海岸涌去會驚駭不已。
在黎明時分,我們把四個巨大的錨放入小平底機動漁船中,把它們向大海拖去,
然後將其牢牢地嵌進海底沙灘。於是我們熱切地將發動機起動。這次,我們不僅使
用了主要的船尾螺旋槳,橫向螺旋槳也運轉起來。我們先使船尾向右搖晃,讓船以
擱淺的船頭為支點轉動。然後再向反方向的左舷搖晃。之後,起錨鉸車試著將“海
鄉”號向大海拖去。
如此反反覆覆,可是我們並沒有向船尾方向移動。幾小時之後,人們開始將更
多的東西扔下去,以減輕“海鄉”號的重量:上鏽的爐子和彈簧床墊,一整套舊的
滾木球球道設備。這也許沒起多大作用,可是儲藏室還從未這麼幹淨過。真正起作
用的是一陣推著拖著把“海鄉”號送向大海的強風和激流,就像海洋自己要讓我們
回去。
僅僅在巴魯恩離開的二十四小時後,我們就獲得了自由。不到一小時,我們已
經望不見土摩那段該死的海岸線了;我們向南航行著,前方只有海洋。
人們在餐廳舉行了一次盛大的慶祝。我不想去;戴萊卡使我相信我不能不去。
但是我堅持要她首先把我推到溫室去,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在那裡,里奇特找到
了我。
他的穿戴仍然不夠合適,可是我還從未見到他穿得這麼像樣過。他的鬍子颳得
很乾淨。而且嚴肅得讓人害怕。他坐在我身邊的長凳上,說:“他們都請您到餐廳
去。”
我沒有回答。我沒有心思參加那喧鬧的宴會,在這吉爾剛剛去逝時沒有心思。
里奇特清了清嗓子。“首領,我已經決定走了。”
我驚異地看著他。
“我要回到岸上去。需要有人把巴魯恩在這兒發生的事情傳出去。除非大陸人
了解了這些情況,否則他們還會再來一試的。”
這聽起來很有道理,但這當然不是真正的理由。
“您必須再找一位做代言人。”
“我需要你做。”
他垂眼看著自己的雙手,然後輕輕地笑起來。“不,你不需要。我是個過於聲
名狼藉的人。我不能總這樣。你需要的是一個你能依賴的人。”
如果能否認他所說的話,那將是美好而浪漫的。但事實真相卻是,他是正確的。
他會反抗我為他構築的任何限制,即使它是那種被稱為“愛”的思想上的控制。
“你會回來嗎?”我問。
“我想會的。”他搔抓著他的腦袋,又扭頭斜視著我說,“是的,我會。”
“我們欠你的。”我說。
“見鬼,不。我欠你的,首領。另外,最艱巨的工作都是你做的。其他所有人
都像巴魯恩看他們那樣看待自己,就如我像格雷本看我那樣看待我自己。當他認為
我們無能為力時,我們就束手無策。當他認為我們馴服時,我們就順從。他一定自
己就是一個十足的解心者。”
我呻吟著。別再提它了。
里奇特正朝我咧開嘴笑。“你還是不相信,是不是?想打個賭嗎?我要賭當我
把你推進餐廳時,你那悶悶不樂的樣子會立刻消失,並破顏為笑,像所有其他人一
樣愉快。想賭嗎?”
這回,我聰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