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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又開始了一連串使大家不和的相互責問和反責問。“你們為什麼聽從他的
命令而改變‘海鄉’號的航向?”戴萊卡向駕駛艙的工作人員們責問道。
“他用槍對著你的腦袋,並威脅說如若不從就要你的命,”一個人喊道。“公
然反抗他沒什麼好處。他只需要二十個怕死的人就夠了,是否真心服從並不重要;
而且他會贏的,縱然我們犧牲數百人。”
我們很快知道了巴魯恩的厲害。
最後,格雷本打破了沉默。“我們要比大陸人在人數方面多許多倍。我們為什
麼不像他們那樣使用暴力和恐懼?”
我向里奇特做了個手勢,於是他站起來。“你們想聽聽首領的計劃嗎?”他慢
吞吞地說道,一邊用手抓騷著下巴。格雷本憤怒地轉過身要抗議,但是我引起他的
注意並向他警告性地一瞥。我和里奇特所謀劃的方案需要絕對的意見一致。
格雷本雙眼看著我,慢慢地又坐回到他的椅子上。里奇特正要說話,卻突然從
我們上面的平台上傳來一個冷酷的聲音劃破了沉寂。
“我已經看夠了。”巴魯恩走到平台邊緣的圍欄那兒。他發了個命令,於是四
個荷槍實彈的人走進會廳。
“這次會議是對神聖遠征軍的背叛,”巴魯恩從上面對我們說道。“我已經注
意你們了,你們每一個人。從現在開始,你們行動坐臥都受到監視,還有,連你們
說的每一個字都逃不出我的耳目。現在解散,回到各自的崗位上去,想清楚後再行
動,免得惹我生氣!”他轉身向著他的人,“清理會場。我只要那個人留下。”
他揮了揮手,在那極度恐慌的一刻,我以為他是指里奇特。但當我抬頭看時,
里奇特已經不在我身邊了。當迪莉亞走過我身旁,我抓住她的手。“里奇特與我是
默契的,”我說。她凝視著我,即驚恐又焦慮。我說的這句話實際上等於授權於里
奇特‘海鄉’號上首領之職。
“首領,他逃了,”她說。“他扔下您不管了。”
巴魯恩的一個暴徒猛地將她推開,然後推著我的椅子來到另一個衛兵站著的地
方。直到那時我才朗白,巴魯恩單單挑出來的那個人是我。
當廳里的人都離開以後,巴魯恩走了進來,他已經從上面的平台上走下來了。
他的腳步緩慢,但他的雙肩卻似彈簧般承負著緊張激動之態。
他沒有立刻轉身看我,而是去看我身邊的那個衛兵。“你怎麼看,傑羅?”
“我認為你應該除掉那個格雷本,”那人說。“他是首領。”
巴魯恩微笑著,露出的牙齒就像是用鬍子做的黑鞘里拔出的一把鋸齒刀。“我
看他不是。我認為他沒有勇氣。他受人唆使。”最後他看著我,“海精靈早就告訴
我們他們的首領是誰,只是我們不相信。我們認為我們的使命無法完成了,傑羅。
還沒有。上帝賜予我們夢寐以求的東西。”
謹慎而且懷疑地,傑羅看了看我,然後又看著巴魯恩。“你是說這個瘸子嗎?”
他問。
“當我們剛來的時候,他們不知道我們的意圖。因此當他們說他們沒有解心術
時,我們便相信了他們。他們是正確的,在某種程度上海精靈都不是解心者,正如
他們所說的那樣。在這艘船上只有一個解心者:這個人。”
我等著傑羅嘲弄地叫起來,使他身感羞愧。這想法太不切實際,太荒謬可笑。
但傑羅只是不無顧慮地咕嚕了一聲。於是,巴魯恩便繼續說了下去。
“他是惟一從一開始就懷疑我們的人。當我們開始指揮這艘船的時候,海精靈
像貓一樣順眼——在他出現之前。他不需要離開他的座椅或者說話,便能夠向人發
布命令。誰知道?他也許控制著船上每一個人。”他又轉向我,陶醉在他那幻想之
中的神態。“你沒料到不能控制我們,是不是?你的解心術是有限度的。”
在其他情況下,我會大笑起來。我看著傑羅那張被打得不成樣子的、毫無想像
力的臉,不知道他怎麼不想笑。
“我們怎麼能肯定這一點呢?”他遲鈍地問。“我們從沒注意到他的想法。”
“不,他能藏起他的思想使我們注意不到,而認為他是個普通人——或者還不
及普通人。一種有用的才能。如果國際聯軍知道他,他們早就把他抓去了。但是他
們又遲鈍又無想像力,像往常一樣。再一次,上帝幫助了聰穎機敏且狡猾奸詐的人。
我開始害怕起來。
巴魯恩拽過一把椅子坐在我面前,摸得那麼近,我們的膝蓋都快碰到一起了。
“到了你該合作的時候了。”
就好像我是坐在火爐面前:他發出偏執狂般的激情。距離如此之近地對視著,
我無法丕轉移我的目光。當我把目光移到傑羅身上時,那位衛兵一邊扭開臉一邊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