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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因為繼續酗酒,結果又被送進醫院接受開刀治療。但是,由於她的肝病已嚴重到無法動手術──她在醫院住了幾個星期──所以我必須趁夜開車150里,才可以在白天的探病時間看到她,回家裡油漆──當時她還打算拆散家庭,好讓她有機會重新展開她的新生活。開刀當天,手術過後麻醉藥效尚未褪去,她還以為我是其他男人,她的病況每下愈況,無止盡地持續惡化──我試著告訴她,是我在她身旁(她住在病房裡),但她似乎仍未清醒。她開始吹噓說她多年來是如何像玩弄嫖客一般玩弄我──事後,我從未向她提到這些事,這都是為了孩子的緣故。我乞求***
好了,當她身子逐漸復原之後,我又再次提起結婚之事,她說她曾與一位祭司談過,她說祭司的說法是『你不必擔心這件事』,他們是『神的孩子』──對我而言,這只不過是推託之辭。然而,正如我前面說過的,她跟我只是在玩躲迷藏遊戲罷了。她甚至向媒體表示,說她要跟我離婚;事實上,我們根本就還沒結婚。不僅如此,在沒有任何預警的情況下,我竟然接到一封來自法院的通知,說不準我接近我的小孩,結果讓我無法和三個小孩共度聖誕節──新年除夕夜,正是我小女孩的生日慶祝會,她拒絕讓我去看她。然後打電話告訴我,說他們在生日派對上玩得很愉快……
勞先生,您可以向我工作場所中的同仁們詢問,我是如何深愛忠於我妻子;但是,眼前的一切卻令我無法再忍受了──夜總會是女人的天下,她運用影響力迫使我失掉兩份工作──你可以猜想得到,她說,如果我再要動孩子們的念頭,她就要將我趕出邁阿密。她每隔一段時間總會失蹤個一至三天,我已經無法面對人生,也無法面對這些小孩未來將要遭逢的人生──以前我嘗試過,但失敗了。不過,這一次我希望能成功。為了保護孩子們,我必須忍受與她共同生活所帶來的痛苦,也寧願與全能的神為自己贖罪。最後一項請求是,洽詢其他相關機構,請他們保護我的孩子。祈求神憐憫我的靈魂。
莫強尼
比利被父親的遺書給楞住了,他一遍又一遍地讀著,試著懷疑它的真實性。但是,他讀的次數愈多,就愈想知道更多的事情。後來,比利與作家聯絡,好確定整件事情始末的真偽。
在離開凱西家之前,他打了一通電話到佛羅里達律師協會,想與父親的律師交談。但是,對方告訴他,那位律師已經過世了。後來,他又打電話去婚姻登記處查詢,發現並無任何莫強尼或桃樂絲的結婚記錄。
他不停打電話,終於讓他找到了父親當時工作的夜總會老闆。這位老闆退休了,目前仍擁有一艘遊艇,而且還提供夜總會所需的海產。他說他知道總有一天莫強尼的孩子會來找他問問題。他曾開除比利的母親,因為她帶了一些言行不檢點的人進夜總會。強尼也一直試著要她離開那些人,但都徒勞無功。他說他這輩子還未見過一個女人是如此對待男人的。
比利說,他也找過另外一個人──這個人曾在汽車旅館工作,他記得比利的父親,也記得聖誕節時打進來的一通電話,那通電話令強尼非常的沮喪。這樣的敘述與父親的遺言內容十分吻合──母親曾打電話給父親,在電話中羞辱他。
當他返回醫院時,又開始遺失時間。星期一早晨,他打電話給作家,要求延後會談日期。
星期三,作家來訪,不久即發現《老師》失蹤了。他面對的是尚未融合的比利。兩人談了一會兒,作家為了引起老師的興趣,因此詢問有關比利目前正在研究的無線電話。當比利在思考該怎麼回答時,不知不覺中,他說話的聲音愈來愈堅定,同時也愈來愈清楚了。討論的內容更是偏向於技術層面,《老師》又回來了。
「你為什麼如此生氣、如此沮喪?」作家問道。
「我很累,因為睡不著。」
作家指著一本柯迪電子無線學校的教科書,「誰在組裝這些機器?」
「湯姆花了一整天組合這些東西,郭醫師一直在和他交談。」
「現在你是誰?」
「《老師》,但我很鬱悶。」
「為什麼要消失?為什麼由湯姆出現?」
「我母親和他現在的丈夫,還有她的過去。我很緊張,昨天吃了一片鎮靜劑,睡了一整天。昨晚整個晚上都醒著,直到今晨六點。我想徹徹底底的消失──我對假釋委員會很生氣,他們希望把我送回利巴嫩監獄,但我希望他們別來煩我。」
「比利,分裂無法解決問題呀!」
「我知道,我看見自己每天都在努力,好讓自己達成盡善盡美的要求,而且試著去做每一人格能做的事,這些都很累人。我在這兒必須畫畫,畫完之後必須停下來把手洗乾淨,取出書本,坐在椅子上寫筆記,讀好幾個鐘頭的書,接著又起身開始組合無線電話。」
「你自我要求太多了,這麼多事情是無法一次做完的。」
「但我一直想這麼做,我得儘快彌補過去的空白,時間又這麼少,我知道自己必須加油了。」
《老師》站起來朝窗外看去,「另外還有一件事,到最後仍必須面對我母親。我不知道該如何對她啟口,我無法再像以前一樣。現在,事情全都變了。假釋委員會、即將舉行的公聽會、前幾天我看到父親自殺遺言──我很難維持統合,因為這些事快把我撕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