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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否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盧麥克問道。
「丹尼。」
「你認識我嗎?」
丹尼搖搖頭。
「我是盧麥克,值夜班的心理健康技師,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提供協助。」
丹尼不停揉搓手腕、四處張望,然後停止了,聆聽內在的聲音,點點頭,「亞瑟說我們可以信任你。」
「我曾聽過亞瑟的事,」麥克說:「麻煩你代我向他致意,我絕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
丹尼告訴他,雷根對於刊登在報紙上的內容非常生氣,他準備以自殺的方式謀求解決,這可把其他小孩嚇壞了。經由振動的嘴唇和滑溜溜的眼神,盧麥克知道又換了一個人。然後,他看見一個小男孩畏縮成一團,似乎因為痛苦而哭泣。
角色持續不停更替,兩人也一直聊,直到隔天凌晨兩點。最後,盧麥克帶著丹尼回到病房。
從那時開始,盧麥克發現自己與不同的人格相處得滿好的。雖然男看護對上床時間執行得很嚴格(星期一到星期五是十一點半,星期六是清晨兩點。)但盧麥克知道比利幾乎不睡覺,因此花了好長時間與他徹夜長談。他很高興的是,丹尼和未融合的比利約他外出談心;而他也開始了解,為何比利如此難以相處。他了解到,比利認為自己又再次因他人犯錯而受罰。
4月5日星期四下午三點半,丹尼發現自己在醫院花園中散步,四周張望,想知道自己身在何處,而且為何會在這裡。他發現身後有一棟維多利亞式紅磚建築,前方則是河流和城市。他在草地上行走時,記起在哈丁醫院羅莎護士幫助自己之前,無法如此自由的在室外走動──沒有恐懼。
突然間,他看見一些漂亮的小白花,於是摘了幾朵,隨後又看見更高處的大花朵。爬上小山丘時,發現自己就在一處小墓區附近,墓碑上沒有名字只有編號──他心裡奇怪為何會這樣。幼時深埋的記憶令他發起抖來。他開始向後退──如果那是他的墳墓,應該不會有名字,也不會有編號。
丹尼看見山丘最高處的花開得很大,因此繼續往上爬到達峭壁上,峭壁很陡。他朝邊緣前進,緊緊抱住樹幹,在這兒可以看見峭壁下的馬路、河流和房子。
突然傳來就在下方彎道處,他看見閃耀的燈光。這種高度令他頭暈。當他不自覺地搖動身子時,身後傳來人聲。「比利,下來!」
他看看四周,為何有這麼多人圍繞在四周?亞瑟或亞倫為什麼不出面保護?他滑了一跤,一些小碎石掉下峭壁,一個男人突然伸手抓住他。丹尼抓住對方的手臂,慢慢走回安全的地方,那位善心人士陪著丹尼回到有好多圓柱的紅磚建築。
「比利,你打算跳下去嗎?」有人問他。
他張開眼睛,發現眼前站的是一位陌生女子。亞瑟曾說過,不要與陌生人交談。但是,他發現病房裡的人似乎都很興奮,他們都在注視他、談論他;他決定去睡覺,讓其他人出來……
當天晚上,亞倫在病房裡走動,心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看手錶,已是十點四十五分了。這表示他已有很長一段時間沒出來過。他與其他人一樣都非常滿足,聆聽老師的教導,並且得知自己的人生。當初,他們每個人就像是大拚圖中的一小部份,老師為了讓作家了解曾經發生過的事,於是將他們重新組合,因此每個人都知道自己的過去。由於老師尚未說完所有經過,還有一些殘缺部份,所以只有經由記憶,才能回答作家提出的問題。
不巧的是,現在老師消失了,溝通管道不再暢通,老師不再與他們交談,也不與作家溝通,亞倫只覺迷惑孤單。
「比利,發生了什麼事?」一位女病患問道。
他看著她,「我有些神智不清,或許吃了太多藥,我想我該上床了。」
幾分鐘後,丹尼醒來時,發現有幾個人衝進來,將他從床上拖下來。
「我做了什麼事?」他乞求著。他看見有人手上握著藥瓶,地上散了好幾片藥。
「我沒吃藥!」丹尼喊道。
「你必須到醫院去。」他聽到有人說,另外還有人叫著說要用推床將比利送走。丹尼退去了,大衛出現……
當盧麥克接近時,雷根以為他要傷害大衛,因此取而代之。盧麥克試著幫他站立,雷根卻與他打了起來,兩人都倒在床上。
「我要扭斷你的脖子!」雷根大吼。
「快住手!」盧麥克說道。
他們兩人纏在一起,滾到地板上。
「放手!否則打斷你骨頭!」
「那我就絕不鬆手!」
「再不放手,我就要你好看!」
「你再亂說話,我絕不鬆手!」盧麥克說道。
他們互相扭扯,誰也沒占到便宜。最後,盧麥克說道:「如果你鬆手,答應不打斷我的骨頭,我就放手。」
見到如此的僵局,雷根同意了,「我放手,你也要放手,你退回去。」
「我們同時鬆手,」盧麥克說:「冷靜點兒。」
他們彼此互看一眼,然後同時把手放了。
這時,走道上的郭醫師示意工作人員將推車推進來。
「我不需要這玩意兒,」雷根說道:「沒有人過量服藥。」
「你必須去醫院接受檢查,」郭醫師說:「我們並不清楚比利私藏了多少藥,只有到醫院檢查之後我們才能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