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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種可能。”邢懷彬難得地附和了一回別人的意見。
“當一個疑點有幾種可能性存在時,最好的辦法不是去尋找最合理的那個可能性,而是努力發現第二個疑點,因為只有一種可能符合真相,只有一種可能能夠回答所有的疑點。”畢生輕聲道,“邢叔叔,這是你第一次帶我出案子時說的話,你還記得嗎?”
邢懷彬不無觸動地點點頭,微笑道:“這樣說,你已經有了第二甚至第三個疑點了?”
“是的。”畢生吸了口氣,“第二個疑點就是孫朝暉的被殺。根據遺書上所說,孫朝暉案是邱一禾花錢僱人作案,所有步驟和密室構成都是他一手策劃……說來好笑,孫朝暉被殺當天,從早上到晚上十二點,邱一禾一直都被關在審訊室內,他既不能出去也無法和外界取得聯繫,他根本就無法預先得知孫朝暉的下落並告知雇用的殺手!更何況,孫朝暉選擇賭場倉庫作為與我見面的地點,也是在當日臨近晚上六點左右,邱一禾如果沒有尾隨孫朝暉,他又怎麼根據現場的特殊情況制定密室謀殺的方略?”
如此具有說服力的推理讓郭啟達和邢懷彬頻頻點頭,而畢生則接著說道:“如果這第二個疑點還不足以說明問題的話,我還有第三個疑點!這次出遊我是受曉菲邀請,在上船前甚至根本就不認識邱一禾,他沒有理由也絕不可能給我留下預告殺人事件的卡片!真正的兇手,只可能是與我相識的人,過去有孫朝暉,現在卻只剩下——”
“只剩下我、曉菲還有胡玲了。”邢懷彬不由嘆息道,“畢生,我真是覺得自己老了,特別是孫朝暉和邱一禾這兩次,你嚴謹的推理、敏銳的洞察力以及越挫越強的韌性都讓我大為嘆服……不得不說,第一神探的稱號,是到了還給你們畢家的時候了。”
“我不在乎那個稱號,我只在乎真相!”畢生嚴肅地回答,“抓住真兇,無論親疏,這是邢叔叔你教給我的第一原則!”
漸漸明朗起來的案情再次急轉直下,陷入一籌莫展的境地,作為劉劍鋒案兇手的邱一禾,也成為了東方探戈號遊輪上的第五個被害者。
站在原本屬於邱一禾的房間外,邢懷彬和畢生兩人相對無言,前者每隔幾分鐘就要抬起手腕看時間,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畢生……”邢懷彬用力地搓著臉頰,“我能不能求你幫我一個忙,我不知道該如何對曉菲說邱一禾被殺的事情……我真不敢去想她知道這件事後會是什麼樣子,她是真的愛上了邱一禾啊……”
“該說的遲早要說,她總是會知道的,這個時候我不想再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所以希望邢叔叔你能諒解。”畢生實在太累了,軟軟地坐倒在地,雙手抱頭,整張臉都埋在雙膝之間,“他很厲害啊,厲害到難以想像的地步,就像天生的完美犯罪者,每一個機關都布置得天衣無縫,時機的把握更是讓人嘆為觀止,如果他沒有刻意地留下破綻,有誰能知道這些背後的真相呢?”
“就如你父親當年所作的那樣……”邢懷彬笑了笑,“他最大的破綻就是給你送去死亡預告卡片,這恐怕是致命的!”
“或許,他之所以將我引上船來,為的就是要我揭露這一切的罪惡!”畢生打起精神,直起腰正想告訴郭啟達重新勘查一遍所有的現場,這時邢懷彬的手機忽然鼓譟起來。
邢懷彬神情一振,急急忙忙拿出手機接聽,在經過短暫的交談後,衝著畢生笑道:“總算有了一個好消息!”
畢生不解地看著邢懷彬問:“什麼好消息?難不成是有人自首嗎?”
“跟那也差不多!”邢懷彬說完將裡間的郭啟達叫了出來,“小郭,船上的傳真號是多少?我有一份非常重要的傳真要過來。”
郭啟達跟畢生一樣,不明白邢懷彬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還是告訴了他號碼,等他發送完短消息之後才問:“什麼傳真啊,看邢老你興奮的樣子,肯定跟案情有關聯吧。”
“可不是有關聯這麼簡單。”邢懷彬攬著郭啟達的肩膀一邊朝前走,一邊說,“收發室在什麼地方,這份傳真將能解開我們目前面臨的所有謎團。”
……
懷著迥異的心情看完傳真內容的畢生立即咆哮起來,“邢叔叔,你在暗地裡調查林倩兒,為什麼?”
“你說為什麼?我一早就說過,她非常可疑!”邢懷彬拍了拍畢生的肩膀,從他手中拿過傳真並遞到滿懷好奇的郭啟達手中,“林倩兒,真名遲婉,一九八零年出生於湖南黃石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父母早亡,從小隨外婆生活,十六歲以優異成績考入華南高新大學,三年後獲得電子工程、計算機雙碩士學位,是當地名噪一時的天才少女,同時也是國內著名黑客之一……患有選擇性失憶等神經病症,三個月前從龍關山精神病院逃出,至今下落不明!”
“這些能說明什麼,這些除了說明她是個可憐的女人之外,什麼都說明不了!”畢生大聲說著,感覺林倩兒受到懷疑比自己被陷害更加憤怒,“你不能因為她有精神病症就誣陷她是兇手,你不能這樣毫無根據地懷疑她,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