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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是無所謂的,可偏偏是在這段最困難的時日裡,他遇到了元冉。他甚至都不能給元冉一身合適美麗的嫁衣,明明他的元冉多漂亮啊。
姜鴻這輩子都沒有這麼自責過,生平第一次,他恨自己以前還不夠努力。他在心裡發著狠誓,日後一定要出人頭地。
元冉見他始終沉默,忽然笑了,一雙眼裡充滿信任與依賴:「不急,你慢慢說,我永遠在等你的。」
太子身份貴重,按理是不好露面的。可他避開了任何人注意,也悄悄來送上了祝福。
此時他忍下心中焦躁,耐心地坐在席衍身邊,見席衍似乎想要倒茶,立即將太監手裡的茶搶了過來,親自端到席衍面前。
可席衍只輕輕抿了口茶,淡淡掃了一眼李文忱:「有事直說。」
李文忱訕訕一笑,思忖許久,忽問:「你能來我這一派麼?」
席衍皺了眉,他審視地盯著李文忱看了許久,忽問:「我以前都白做了?」
那一沓沓的機密要務都還擺在他書房呢,他自小就為李文忱出謀劃策,現在想起來問他到底是站哪一邊?
……席衍本來是沒想法,可此時他的確對李文忱的智力產生了些許懷疑,也許這個問題他是該好好考慮考慮。
「不是。」李文忱急忙揮手,打消了席衍的念頭。
李文忱四下張望一眼,見此時四周無人經過,這下壓低聲音道:「我是說……你以雲鶴居士的身份出面。」
席衍直接將茶杯擱到桌上了,一口拒絕。以前太子體弱,勢力薄弱,為了不引起他人提防,自己才會隱了身份。而且他性子散漫,也不愛顯於人前,他對近日無人打擾的境況很滿意。
可是李文忱神情急切,將緣由和盤托出:「若非事態緊急,我也不會勉強你。你也知道,全先生是我門下謀士,明面上很多事情都是由他出面處理。」
「可是三日前,李文恆突然將姓全的給挖了去。」李文忱狠狠攥緊了拳頭,他素來廣招賢才,禮賢下士,也不知這姓全的和李文恆是何時勾結在了一處,竟讓姓全的公然宣布投靠了三皇子一脈。
而且這全先生自己一人離開了還不夠,還把他的學生等都一併帶走了。以前姓全的默默無聞,是他李文忱愛惜他的才華,親手將他發掘出來,保他全家吃穿不愁,並委以重任,結果他就是這麼回報自己的?
這全先生可以說是眾所皆知的太子名下第一謀士了,他不光帶領他門下弟子旗幟鮮明地站隊,還言辭鑿鑿地表示自己掌握了關於太子的重要信息,即將要獻給三皇子。這一消息引起了太子一脈人心晃動,有不少人都舉棋不定,權衡利弊後,跟著全先生調轉了陣營。
此舉可是在明面上狠狠打了李文忱的臉,象徵著太子與三皇子徹底將對立擺在了明面上。
事發突然,讓李文忱還沒來得及準備。雖然他已全面採取挽救措施,可還是有越來越多的人並不看好他。
所以李文忱親自來求,想用雲鶴居士的名聲來挽救劣勢,吸引更多有才之士到來。
席衍的面色也嚴肅了。李文恆他從未被當過儲君培養過,沒有學過任何帝王權術。他的手段極像他本人風格,向來是很辣無情陰險狡詐,極愛捏人把柄威脅著人為他做事,這樣短期內是很見成效,但是對於一個王朝的統治來講,就未免有些短視了。像這樣的人,如何成帝?
但是只需要一個雲鶴居士的名號,其實並不是非他本人上場不可,畢竟他一直在為太子謀事,以後也可像從前一樣一直隱在暗處做事。
席衍自出生後就一直是京都眾人的焦點,他地位尊貴,甚至能和皇宮扯上關係。普通人見不到宮中人,就喜歡拿他做文章,常常揪著他身上一點小事不放,大肆聲討指責。
這幾日,是他難得的安生日子。
席衍提議道:「從前有個錢姓學子,說是仰慕雲鶴居士的才名,特意不遠千里前來見過我,也有幾分才能,讓他以雲鶴居士的弟子露面可否?」
太子沉吟片刻後,勉強點頭道:「也可。」
其實這樣的效果也不差,但李文忱就是有些不甘心。李文忱外表看似文弱,但因為病情自小就被拘在殿裡,所以骨子裡其實有點叛逆,巴不得事情越鬧越亂才好。
席衍從前被人憑空捏造了不知多少謠言,而雲鶴居士是眾多文人學士心中敬仰的先生,如果被人知道他就是雲鶴居士,可想而知會造成多大的轟動。
可看席衍態度堅決,不想公之於眾,他也只能按捺了心中想法。
忽然,跟隨來姜府的席府下仆神情焦急,匆匆來報:「世子爺,世子妃她跟人打起來了!」
話音一落,席衍和李文忱俱都震驚地站起身來。姜艾性子乖乖巧巧,怎麼會和人起了矛盾?
他們二人忙趕去現場。
原來是姜艾剛從婚房出來,正走向前院時,竟是聽到有人造謠。
她們本來就不待見席衍,可如今是越來越過分了:「我早就知道他席衍品行敗壞,你們不知道,他以前還曾傾慕過我家姑娘,我也就是給他面子才沒聲張。」
「那席衍長得還挺俊的,貴府小姐真不喜歡?」
「嗤,我家姑娘那是看重真才實學的。」眾人的吹捧使這夫人得意起來,更加貶低席衍,「難道還真有人能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