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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秒,吉祥物硬生生扭下了賽門布拉克的死人頭。
勝利!
我毫不猶豫按下了炸藥遙控器,A。
位在第五號出口的自動販賣機大爆炸,衝擊力足以將二十公尺之內的屍體炸碎,那一炸,將滿場的尖叫聲的音域又提昇了五度。
更重要的是,讓現場秩序徹底大亂!
抓著賽門布拉克的死人頭,師父偽裝的吉祥物衝進混亂的人群裡,幾個警衛慌慌張張朝師父開槍,我看十槍有九槍打到了旁邊顧著逃命的觀眾,其中真正打在師父身上的那一槍,恐怕也被師父穿的剪切增稠液態防彈衣給擋下。
我持續朝湧進的警衛開槍,這時已無法顧及到中槍的部位,反正打了就有分。
但不能戀戰,我將狙擊槍設定在自動定時擊發的狀態,轉身開門就走。
現在場面超級大混亂,是任何人都能逃走的良機,我邊走邊按下遙控器的B,將第八號出口的男廁炸掉,又引起了死人更恐慌的情緒。
然後是C——轟!第一號出口變成人間煉獄。
D,轟!服務台變成一團張牙舞爪的火球。
E,轟!紀念品中心的地板整個往下垮掉。
大爆炸這種力量所製造出的恐懼感永遠都很酷,就連死人也會迷失在騷動裡啊!
等到我在最後關頭脫離崩潰決堤的人潮,走到跟師父約定的地點時,師父早就站在那裡等我,身邊還躺了十幾個腦袋被砸爛、在地上學蟲爬的警衛。
師父來不及將該死的吉祥物裝扮脫下,只摘掉頭罩,扯下手套,雙拳沾滿過期的黑色血跡,賽門布拉克慘兮兮的死人頭在他的手中大叫:「我錯了!那天晚上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根本不知道她是你的老婆!我只看到她一個人!」
我覺得不大妙。
師父的臉色蒼白,身上至少有二十幾處槍傷,就算有防彈衣還是不夠看啊!
「別擔心,撐得住。」
我說著口是心非的話,但現在想什麼都是多餘。
我帶著師父快速從預先規劃好的路線一路往下,按部就班來到下水道,跳上前一天停妥的快艇。
發動引擎的那一瞬間,我同時啟動最後一個炸藥控制器。
停放在東京巨蛋外停車場、裝滿汽油桶的那輛廂型車,此時此刻大概衝到了半空,驚天動地的大火連帶燒乾了附近所有的空氣吧……那裡可都是停了數百輛汽車的好地方,搞不好來個超經典的連環大爆炸。
等等回到旅館,一定要第一時間打開電視看新聞。
「師父,你怎麼樣?」我駕駛快艇,瞥了一眼師父。
「……」師父沒力氣說話,也沒閉上眼睛。
如果是五年前的師父,這點槍傷只要靜養兩個月就沒問題了,現在歲月催人老,師父連自己脫下吉祥物的衣服都辦不到。
我要專心駕駛快艇,只能大聲鼓勵:「師父,撐住!你說過在宰掉賽門布拉克之前,你是不會死的!」
……等等,這種話好像不是現在應該說的?
只是賽門布拉克沿途一直鬼叫,一下子求饒,一下子求師父灰飛煙滅,一下子為我聽都沒聽過的奇怪往事道歉,一下子就瘋狂咒罵。很吵,吵死人了!
但師父好像很享受,我也只能說:「喂,我說賽門啊,你要嘛就專心求饒,要嘛就專心求我們一把火燒了你,要不就勇敢一點狂罵到底啊,都死這麼久了,別三心二意的。」
師父近五十年來一直都想幹的事,今天終於圓夢了。
我很替師父開心,真的。
失血過多,他看起來很疲倦,表情卻也很安詳——平時師父就連睡著了都沒露出這樣的表情過。
我心念一動:「師父,你是不是死了!」
「……」師父瞪了我一眼。
「哈哈,我就知道師父能撐!」我哈哈大笑。
就在快艇即將駛出下水道的時候,師父巨大的身軀突然斜斜往旁倒下,快艇重心登時一傾。我一看,師父有半顆腦袋都浸在髒水裡。
我趕緊停下快艇,將半昏迷的師父扶正,用力拍拍他的瞼。
師父霍然睜開眼睛。
「到最近的焚化爐。」師父罕見地使用語言。
「師父!你要相信自己的身體!你跟怪物一樣啊!」我大吼。
「……」師父用超狠的眼神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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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終於到了最後約定的時刻。
這是師父收容我跟他一起行動的唯一條件。
12
快艇出了下水道,我攙扶著有夠重的師父到車上。
一開門,師父立刻摔躺在後車座,手裡緊緊抱著賽門布拉克沮喪的頭。
打開東京市地圖,距離這裡最近的人道焚化爐,大概有十分鐘車程。
「那麼,就請師父不要睡著了,免得……」我踩下油門。
抵達人道焚化爐管制區的時候,師父身上笨重的吉祥物衣服已完全漬紅了。
我先下車,從側座的置物箱拿出手槍,大刺剌走進去管制區。
「請問有什麼事?」一個戴著眼鏡的辦公室小姐起身,微微鞠躬。
「燒東西。」我點點頭。
她太快死掉馬上復活就麻煩了。
於是我朝她的肚子開了一槍,再將桌上的電話線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