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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再餵鯢魚了!②不要再僱傭它們!……”

    “不要再給它們武器!③不要供給它們金屬和炸藥!不要讓它們再有任何機器和製造戰爭的物資!你願意把牙齒給老虎或者把毒汁給毒蛇嗎?你願意在火山上加一把火或者在洪水泛濫之時毀掉堤壩嗎?讓我們在一切海洋里禁止給它們任何供應品,讓我們消滅鯢魚,把它們從人類世界趕出去!”

    【 ①、②、③原文為黑體字,以示強調。】

    恰佩克的呼籲表達了他為人類命運擔憂的萬分焦急的心情和鮮明而堅定的反法西斯立場,同時也是他號召各階層人民起來一致對付法西斯的宣言。

    然而,就在此刻,恰佩克自己也深深理解並尖銳地指出了法西斯主義與壟斷資本家的利益之間的直接關係:如果按X的呼籲行事,限制對鯢魚的物資供應,“就會導致生產的急劇下降”,“給人類許多工業部門招來嚴重的危機”,“農產品的價格就會隨之暴跌”,“從事農業的人就會處於破產的邊緣”等等。資本主義社會由於它自身無法克服的固有矛盾,只能“不惜一切代價來沖向毀滅”。恰佩克指出:“現在,當歐洲已有五分之一被海水淹沒之時”,有人“仍然在供給鯢魚炸藥、魚雷和鑽孔機”,有人“仍然在實驗室里日以繼夜、拚命地研究,企圖發明更有效的機器和物資來毀滅世界”;有人仍然在向鯢魚貸款、“出錢造成”“這個世界的末日、這場新的洪水”。恰佩克意味深長地說。不只是“鯢魚同我們人打仗”,難辦的是“人同人打仗”。

    資本主義文明處於絕路,法西斯戰爭是資本主義社會發展的合乎規律的必然結果,也是資本主義世界總危機的最鮮明的表現,——這就是作者的無情結論!

    至於書中提到的建立一個共同對付鯢魚的國際聯盟組織,那是“一切負責政黨都表示反對”的。而勉強開成的一次國際性的瓦杜茨會議,在恰佩克的照妖鏡下也只是英、美“調解者”、“熱愛和平的政府”進行妥協背叛、出賣別國人民利益的一幕醜劇。它們主張,只要歐洲文明國家的殖民地海岸平安無事,就可以容許鯢魚將中國一大片土地淹沒掉。西方大國共向出賣作者祖國的慕尼黑會議竟然成了瓦杜茨會議的驗證,也是對臭名昭著的國際聯盟的無情嘲弄。

    雖然作者在《鯢魚之亂》一書中未能指出日益擴大的反法西斯運動與人民的力量,而只是把希望寄托在鯢魚——法西斯分子的互相殘殺上,從而削弱了作品的戰鬥性;然而,象他這樣一位曾經長期受到西方哲學觀點影響、極力維護現行制度的資產階級作家,在法西斯剛剛上台的三十年代中期就能寫出一部小說,如此深刻地揭示法西斯的真實根源和它的侵略野心,指出戰爭的危險迫在眉睫,呼籲人們起來制止戰爭,他這種銳敏的洞察力和堅定的立場,實在可貴。

    在藝術上,《鯢魚之亂》以虛幻、諷喻、帶現代派色彩的獨特手法表現重大嚴肅的主題,除了這一特點之外,作品結,構巧妙,幻想的形象——鯢魚與真實的人類社會生活結合得緊密而又自然,也是一般文學作品中很少見到的。隨著主題發掘的步步深入,情節的發展也越來越緊湊,到最後形成高潮。而所有這些效果又都是在變化多姿的筆調的配合下達到的:小說由比較平靜的諷刺性描述逐漸轉為夾敘夾議,直至尖銳鮮明的評論和單刀直入、咄咄逼人的質問,使主題顯得十分突出。此外,作者用短短二十萬字的篇幅表現了這麼重大的主題,敘述了資本主義由原始積累發展到帝國主義法西斯的如此漫長的過程,描繪了這麼廣闊的畫面,又是同他的語言的精練分不開的。

    《鯢魚之亂》在捷克國內剛一問世,第二年就被譯成英文在倫敦出版,接著又先後譯成其它各種文字,在許多國家流傳。它深為國內外人民所歡迎,而又為國內外敵人所痛恨。一位反法西斯戰士、捷共黨員文學評論家貝德希赫·瓦茨拉維克①在一九三七年寫道:“捷克斯洛伐克的法西斯機關,在所有捷克作家中最仇視卡·恰佩克。”當時的捷克資產階級政府,不准恰佩克的戲劇上演和拍成電影,並通過各種反動報刊竭力詆毀《鯢魚之亂》,“對他集中了誰也沒承受過的卑劣的刻骨仇恨,無中生有的攻擊”②,就連他的個子矮小也成了他們的攻擊目標。再加上後來慕尼黑協定對他的打擊,“死神沒費多大力氣就把這個一半已被敵人的走狗追捕得精疲力盡的人的生命奪去了”。③恰佩克終於在一九三八年,當人們歡度聖誕佳節之際含憤離開了人世。恰佩克雖死,但他的反法西斯傑作《鯢魚之亂》、《白色病》與《母親》,在今天戰爭危險依舊存在的形勢下,仍然具有現實意義。

    【①貝德希赫·瓦茨拉維克(1897-1943),捷文學評論家,死於法西斯集中營。】

    【②③同第2頁注①。】第一卷許氏古鯢

    樂辛

    一九八○年七月

    《鯢魚之亂》作者:[捷克] 卡列爾·恰佩克

    第一卷 許氏古鯢 第一章 萬托赫船長的古怪行徑

    你要是在地圖上尋找馬薩這個小島,就會發現它剛好在赤道上,離蘇門答臘西面不遠。但你要是到“甘東·萬隆號”上去,向萬托赫船長打聽他剛拋過錨的馬薩島究竟是個什麼地方的話,他就會先罵上一通,然後告訴你說,這是整個馬六甲海峽最骯髒的鬼地方,甚至比巴拉島還要糟糕,起碼也象畢尼或班雅克那樣令人討厭。他還會告訴你說,這個島上只住著那麼一個人,姑且叫他“人”吧(那些下賤的合達①人當然不能算數)。這是個成天喝酒的掮客,一個古布②人和葡萄牙人的混血兒;他還會說,把一個純古布人和一個純白人加在一起,也決比不上他那樣會做賊,當異教徒,也決沒有他那樣下賤。萬托赫船長還會說,世界上要是還有什麼倒霉的事,那就得算他媽的馬薩島上那種該死的生活了。先生,你聽了這番話以後,不免要問他為什麼要拋下那個該死的錨,好象要在那兒停他媽的三天三夜似的;這時他就會氣沖沖地在鼻子裡一哼,然後嘟噥著說,“甘東·萬隆號”不是專為他媽的椰子和棕櫚來的,這個誰都知道;況且這件事跟你也不相干,我是奉他媽的命令而來的。先生,你還是修修好少管閒事吧。他會罵得那麼激烈,那麼痛快,完全是一副老當益壯的船長的氣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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