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頁
胡布卡博士質問說,解散太平洋出口公司的問題是否考慮過。
邦迪回答說,這個問題董事會決定暫不考慮。
路易·博內范指出,各產地收集珍珠的工作並沒有通過住在當地的常駐代理人進行,而常駐代理人可以注意到收集珍珠的工作是否進行得勤勉和仔細。
沃拉夫卡董事回答說,曾經考慮過這個問題,但認為如果實行這個辦法的話,管理費就會增加得太多。至少需要三百名常駐代理人,如果想要使他們交出所有採到的珍珠,就必須考慮管理這些代理人的方法。
布林克萊爾問,鯢魚是否可靠?它們實際上是交出了採集到的全部珍珠呢,還是交給了本公司正式代理人以外的其它方面呢?
邦迪宣布說,這是第一次在這裡公開提到鯢魚。截止那時為止,一直有一條硬性的規定,珍珠採集法的詳情不得透露。他提請大家注意一這一點,因為正是根據這些理由,才起了太平洋出口公司這樣一個不引人注目的名稱。
布林克萊爾質問,這次會上是否不允許討論這些與本公司利益有關,而且長期以來就已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邦迪回答說,可以討論,但這是一件新出現的事。他對於當時可以較公開地談論這一點表示歡迎。關於布林克萊爾所提出的第一個問題,他可以作出回答說,據他所知,用來採集珍珠和珊瑚的鯢魚絕對誠實,工作能力也很強,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懷疑。但是他們必須正視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現有的珍珠產地不是已經嚴重枯竭,就是將要發生這種情形。至於新的產地呢,他們畢生難忘的合作者——萬托赫船長已經在尋找迄今尚未開發的島嶼的航行中逝世了。目前他們還無法找到一個和萬托赫船長一樣經驗豐富、忠心耿耿和熱愛事業的人來代替他。
布萊特上校完全承認已故的萬托赫船長的功績,但是他要求大家注意這樣一個事實,那就是大家一致哀悼的萬托赫船長太嬌慣這些鯢魚了。(對!對!)象巳故的萬托赫船長那樣,把最上等的小刀和其它用具給這些鯢魚,根本就沒有必要。也沒有必要讓它們吃那樣昂貴的東西。這些鯢魚的飼養費用也許有可能大量減低,從而增加企業的利潤。(熱烈的掌聲)
副經理吉爾伯特表示同意布萊特上校的意見,但指出萬托赫船長在世時,這是辦不到的。因為萬托赫船長曾聲稱他本人對這些鯢魚負有義務。基於各種理由,原先要在這個問題上不理睬這位老頭子的心意是既不可能,也不妥當的事。
庫特·馮·弗里希詢問說,除了採集珍珠以外,是否可能在其他更加有利可圖的方面使用鯢魚。它們建築堤壩和其他水下工程的天生能力,也可以說是海狸式的能力,是值得重視的。也許可以用它們來加深海港,建築防波堤和其它水下工程。
邦迪說,董事會正在仔細研究這個問題;這方面無疑正在展現出巨六的可能性。他提出本公司擁有的鯢魚數目,到目前為止已有六百萬條左右;如果考慮到一對鯢魚每年能生一百尾左右的幼鯢,那麼到明年擁有的鯢魚就將近三億條之多;不出十年,數日就將達到真正天文數字的地步。邦迪詢問公司方面對這批數目驚人的鯢魚準備如何處理。由於缺少自然食物,在擁擠不堪的飼養場上,甚至現在就已經不得不用椰干、馬鈴薯、玉米之類的飼料來飼養。
馮·弗里希問,這些鯢魚能不能吃呢?
吉爾伯特答道:“不能吃,而且它們的皮也不適合作任何東西。”
博內范問,董事會究竟打算採取什麼步驟。
邦迪站起身來說:“諸位,我們召集這次臨時股東大會,是為了開誠布公地向各位宣布,我們公司的前景極端暗淡。請允許我追述一下,我們的公司在過去幾年中曾經引以自豪地宣布過,在綽綽有餘地留出了公積金和償還欠款之後,每股分紅還高達百分之二十到二十三。我們現在到了需要作出抉擇的時候了,幾年來一直這樣順利的事業實際上已經接近尾聲了;我們沒有別的辦法,只有探尋新的發展途徑。(好得很!)
“正在這個時候,我們失去了我們出色的船長和朋友,J·萬托赫,這在我看來簡直象是命運的交化。那個傳奇式的美妙的小珍珠企業——而且也可以坦白地說是缺乏遠見的小企業——和他是分不開的。我把它看成是我們公司已經結束的一章歷史;我也許可以說,它有極其吸引人的異國情調,但是它和現代的環境格格不入。諸位,珍珠絕不可能成為一個龐大的縱托拉斯或橫托拉斯的主要產品。就我個人而言,和珍珠打交道這一階段僅只是一種小小的消遣而已……(會場情緒激動)
“對,諸位,這種消遣給你我帶來了一筆不小的收入。此外,我們公司剛剛成立時,這些鯢魚也可以說是有一種所謂新鮮勁兒。三億條鯢魚就不會再有那種新鮮勁了。(笑聲)
“我剛才提到新的發展前途。當我的好友萬托赫船長還健在的時候,除了我所謂的萬托赫船長的風格以外,不可能提出讓我們公司有任何其它的特色。(”為什麼?“)並且,我的鑑賞力沒有那樣低,不會把各種不同的風格混在一起。我認為萬托赫船長的風格是冒險小說的風格,是傑克·倫敦、約瑟夫·康拉德等人的風格,是舊式的、富有異國情調的、殖民時代的和幾乎近於史詩式的風格。我可以毫不遲疑地承認,那種風格就其本身而言吸引了我。可是萬托赫船長去世以後,我們就不應該繼續搞這一套冒險事業和兒童神話式的事情了。諸位,展現在我們眼前的並不是新的一章,而是一個新的方向,一個為著本質上完全不同的新概念而工作的事業。(”你把它說得象是一部小說了!“)對,先生,你說得很對。我個人就是以藝術家的態度對商業感到興趣的。要是沒有一些藝術的話,先生,你就絕不可能搞出任何新花樣來。如果我們想使世界運轉不息的話,就必得是詩人才行。”(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