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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每年會向環保基金會捐款,這方面我覺得已經足夠了。」
寧心的語氣還是和剛才一樣帶著長輩特有的和藹,但是很顯然對於不感興趣的提議,她也沒有多少耐心。
「捐款可能不夠。」寧悠忍不住幫腔道。
「怎麼,」寧心好笑地問,「還沒結婚呢,就已經開始幫著未來老公了?」
寧悠頓時尷尬得不行,「未來老公」四個字在他耳朵里聽起來無比諷刺,誰讓他無意中睡了未來的小叔子呢?
不過李朝倒是表現得一如既往地得體,他又向寧心爭取了幾句,最後還是適可而止,找了個藉口起身告別。
從寧心辦公室出來,寧悠緊緊跟上李朝的步伐,想詢問他今天過來的意圖。但礙於有秘書在門邊,他只得把疑問咽回了肚子裡。
「周末有空嗎?」李朝主動向寧悠搭話,「我帶你去騎馬。」
寧悠下意識地感到有些抗拒,因為騎馬對他來說有特殊意義。
李朝應是看出了他不太想去,又補充道:「我弟最喜歡的運動。」
好吧,精準拿捏。
寧悠抿了抿嘴唇,道:「去。」
時間一晃來到周末,李朝把寧悠帶到了郊區的一處馬場。
寧悠自然不會去租馬場的騎士服,他早已讓小趙給他購置了一整套裝備,包括一根結實的黑色馬鞭。
另一邊的李朝也換上了帥氣的騎士服,他打量了寧悠兩眼,笑道:「還挺專業。」
原先寧悠還不明白為何李朝要笑,直到馬場的工作人員給他牽了一匹矮腳馬過來,他才意識到原來李朝以為他不會騎馬。
準確來說,這世界上就只有李暮一人知道寧悠會騎馬——各種意義的騎馬。
這也說明李暮並沒有向李朝透露太多兩人之間的事情。
寧悠讓人換來了一匹中型馬,接著回憶著李暮教他的那樣,在場地內跑了幾圈。
快步換成慢走之後,李朝從一側追了上來。他和寧悠並肩而行,問道:「李暮教你的嗎?」
寧悠點了點頭:「嗯。」
「我就知道。」李朝道,「簡直跟他一模一樣,一看就是野路子。」
野路子的反義詞是學院派,李朝的騎馬動作很顯然就是標準的學院派,高貴華麗,一點也不像寧悠和李暮那樣,怎麼舒服怎麼來。
如果換作其他場合,寧悠一定會覺得難為情。
這就好比他用錯了餐具的使用方法,被人認為粗糙不精緻,像個莽夫。
但奇怪的是,他竟然意外地享受跟李暮自成一派的感覺,就好像對野蠻的作風上癮了一般。
這樣可不行。
寧悠告誡自己。
「話說,」李朝另起了一個話題,「回來的那天晚上,李暮給我打了個電話。」
「嗯?」寧悠立馬豎起了耳朵。
這些天來,寧悠一直不敢聯繫李暮,一是因為兩人先前約定好再也不聯繫,他不想做主動的那一個;二是因為他也沒有想好該怎麼處理婚約的事,即使打過去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但是不聯繫不代表不想念。
他每晚都會用李暮的香皂洗手,不塗任何護手霜,就那麼聞著李暮的味道睡去。
「你想知道他對我說了什麼嗎?」李朝應是看出了寧悠的緊張,不疾不徐地吊起了胃口。
寧悠突然發現自從李朝知道他和李暮的關係之後,說起話來放開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樣注意禮貌,倒像是把他當成了弟弟的朋友。
「如果你想告訴我的話。」寧悠道。
「他說他想要你。」
寧悠的心臟咯噔了一下,湧出了一種隱秘的喜悅。他可以在李暮面前毫無顧忌地表現情緒,但面對著李朝時他不行,於是他端著架子,微微揚著下巴道:「是嗎。」
「我考慮了之後,覺得可以接受你名義上跟我結婚,但是實際上跟他在一起。」
「什麼?」寧悠皺眉道。
「他的反應跟你一樣。」李朝笑了笑,「還有一種方案,我不介意他跟你結婚,但是……」
「但是?」寧悠忍不住催促。
「你有辦法讓他回來嗎?」李朝道。
寧悠聽懂了李朝話里的意思,一時間不知該怎麼接話。
「一開始我想著有寧氏做靠山,企業可以在環保上加大投入,這樣便有由頭讓他回來跟你聯姻,我正好可以貫徹我的單身主義。」
「但是伯母的態度你看到了,其他股東也會一樣,他們對李暮想做的事就不感興趣,你覺得李暮會願意回來當個擺設嗎?」
「或者大不了寧李兩家就不聯姻,你願意跟誰戀愛,願意跟誰結婚,那是你的自由。但前提是,你得讓李暮回到城市才行,我不認為伯母會同意你去山裡常住。」
「他既然給你打電話,」寧悠道,「難道不是因為他有回來的意願嗎?」
「他的確有。」李朝輕笑了一聲,「他想讓我把李家的企業交給他打理,這樣他就有了回來的意義。」
「但是你不願意。」寧悠道。
「是。」李朝道,「他可以跟你結婚,我也會祝福你們。但是他不可能以李家家主的身份跟你結婚,因為那是我的位子,公司的股東也不會贊同他的發展戰略。」
這就是矛盾所在。
如果李暮找不到回來的意義,那他不可能拋開一切回到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