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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讓寧悠重新來過,他一定不會覺得小題大做,對李朝說那一句「不需要」。
「當時我和朋友走在一條林間棧道上,我去了趟附近的衛生間,然後……返回的時候應該是走錯了方向。」
寧悠省略了前提,選擇長話短說,他相信馬主人也不會好奇他來北疆旅遊的緣由。
「你說的那條棧道在山的另一面。」馬兒徹底安靜了下來,男人朝著太陽落山的方向揚了揚下巴,「你能聯繫到你的同伴嗎?」
寧悠搖了搖頭:「手機沒電了。」再說這荒郊野外的,就算手機有電也沒有信號,否則他早就聯繫上了李朝。
男人看了看寧悠過來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己要去的方向,像是斟酌了一番,最後對寧悠道:「天快黑了,只能先帶你去我那裡。」
懸著的一顆心總算落了下來,無論去哪裡,只要不把寧悠一個人扔在林子裡就好。
雖然這個邊塞漢子給人的第一印象很兇,但正如寧悠對這裡民風淳樸的認知,這個當地人果然樂於助人,並沒有棄他於不顧。
「謝謝。」寧悠禮貌地說道,「請問你怎麼稱呼?」
等寧悠回到錦市以後,他一定要派人送來一面錦旗,感謝這位救命恩人,並且再以恩人的名義給當地政府捐個幾百萬,用於修建基礎通訊設施。
男人自然不知道寧悠的計劃,回答得相當隨意:「李暮。」
寧悠驚訝於這立體的五官竟然並非少數民族,一時間忘了詢問男人的「mu」到底是哪個「mu」字。
這時,李暮拍了拍身旁的馬鞍,對寧悠道:「上馬。」
「等等等等。」好不容易恢復從容的寧悠又慌亂了起來,「必須要騎馬嗎?」
小時候寧悠學習過馬術,他到現在都還記得那隻pony對他一點也不友好,不僅不聽使喚,還把他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長大後的寧悠對貓貓狗狗之類的小動物無感,很大程度就是源於小時候學習馬術的陰影。
「不然呢?」李暮沒有給寧悠其他選擇,他理了理馬鞍,用手固定好馬鐙,示意寧悠道,「踩這裡。」
寧悠仍舊有些猶豫:「可是我不會騎馬……」
「沒有讓你騎。」李暮道,「我在你後面。」
天色越來越晚,繼續耗下去不是個明智的行為。寧悠也想早點離開這裡,於是他一咬牙,雙手扶住馬鞍,右腳踩上馬鐙……
然而接下來他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眼前的黑馬高大健美,肌肉發達,寧悠相信它肯定能馱得住自己,但他總有一種感覺,似乎他只要右腳用力,馬鞍就會從馬背上滑落下來,又或者黑馬會因他的上馬而向右邊摔倒。
這是不習慣騎馬的人常有的一種錯覺,寧悠知道他現在只需要右腿用力一蹬,再伸長左腿翻上去就好,但他往上跳了兩下,最後還是無助地看著李暮道:「我上不去。」
李暮皺了皺眉,顯而易見地失去了不少耐心:「用力往上蹬,你用力了嗎?」
「我用力了啊。」
寧悠象徵性地往上跳了一下,想證明自己的確上不去。但還未等他左腳落地,身旁的李暮便「啪」地一下拍在他的屁股上,硬生生地把他託了上去。
身下的黑馬應是不習慣他人的乘坐,煩躁地踏了幾下步。寧悠沒有多餘的心思害怕,他震驚地瞪大了雙眼,看著李暮問:「你剛才是打了我屁股?」
就連寧悠的爸媽都沒打過他的屁股,這個陌生男人怎麼能這麼隨便?
李暮沒有搭理寧悠,而是迅速翻身上馬,拽住韁繩駕馭黑馬疾馳向前。
兩側的樹幹開始飛速倒退,寧悠嚇得用力抓緊了馬鞍,心臟都快要被抖了出來。
「你慢點,好疼啊!」
腿根重重地撞擊在馬鞍上,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對的節奏。每次寧悠從空中落下的時候,都是黑馬向上躍起的時候,如果讓寧悠曾經的馬術老師看到他現在騎馬的樣子,一定會默默地別開臉,假裝不認識這個人。
「你給我慢點!」黑馬越跑越快,寧悠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我不會壓浪!」
壓浪是馬術的基本技巧之一,在馬匹快步運動時,騎手需要跟隨馬匹的節奏,臀部緊密貼著馬鞍騎乘。
如果壓浪做得不好,就會像現在的寧悠一樣,屁股在馬背上高高彈起,導致腿根被馬鞍硌得生疼。
李暮好歹是壓低了黑馬的速度,他空出右手拍了下寧悠的臀側,提醒道:「屁股放鬆,不要夾馬肚子。」
為了讓自己好受點,寧悠只得聽話照做。
臀側的手很快又來到了他的腰側,只聽李暮又道:「腰背挺直。」
寧悠往後靠了靠,後背幾乎貼到了李暮的胸膛上。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姿勢,因為寧悠和身後的男人根本不認識,至少在他的認知當中,後背貼前胸並不是正常的社交距離。
下一秒,寧悠的右肩又被人捏住,聲音從耳後傳來:「肩膀放鬆。」
寧悠也知道壓浪的關鍵就是要放鬆身體,但理論是理論,實踐是實踐,沒有人在馬匹跑步的情況下學習壓浪,更別說兩個人擠在一個馬鞍上,讓寧悠渾身不自在。
沒幾秒後,寧悠又恢復了先前的姿勢,忍不住喊起了疼。
李暮被吵得徹底失去了耐心,語氣不善地問道:「你能不能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