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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個很冒犯的舉動,但在這民風淳樸的環境中,寧悠卻感受到了阿姨的熱情。
他也拿出手機,和阿姨合影了一張。
如果換作其他環境,寧悠一定不會這樣,因為合影之後等待著他的將是無窮無盡的聊天,而這是他最想避免的情況。
但阿姨不怎麼會說漢語,樂呵呵地和寧悠合影之後,又該幹嘛幹嘛,絲毫沒有打擾寧悠的意思。
大約一個小時後,中巴車路過了哈納斯湖景區門口。
之前在等待通路的那段時間,小趙結識了不少景區的工作人員,這次她正好可以拜託她認識的人,把寧悠送去山上的圖瓦村,否則寧悠還真沒辦法進入到景區裡面。
汽車在衛生院門口停下,外面的廣場上依稀還能看到篝火的痕跡。
寧悠顧不上回憶,拖著箱子飛奔到衛生院的大廳,然而前台的護士卻告訴他,他來的時機不湊巧,就在不久前,李暮才剛剛出院。
「他沒什麼大礙吧?」寧悠問道。
他大概知道李暮受了刀傷,卻不了解具體什麼情況。
「傷在胳膊上,已經打了破傷風,只要注意傷口不被感染,沒什麼大問題。」
那就好。
擔心了一路,寧悠總算放下心來,他給李暮打了個電話過去,結果通話提示仍然是那令人惱火的關機。
「你是在給李暮打電話嗎?」護士顯然看出了寧悠沒能打通電話,「走之前他說找林長有事,今天周末,林長應該在家裡。」
「謝謝。」
寧悠已經去過林長家兩次,從衛生院出來,他憑著記憶中的印象,拖著大行李箱在四通八達的小路中穿行。
儘管行李箱很沉,拖著走也不容易,但此時寧悠的心情還不錯,倒沒有很著急。
因為李暮並不知道他來了這裡,他可以盡情地想像,李暮見到他時會有怎樣的反應。
可能是目瞪口呆,也可能是難以置信,總之兩人重逢的場景一定充滿了驚喜。
然而在村子裡轉悠了半天,寧悠越走越迷糊。
事實證明,某位路痴果然還是高估了自己,圖瓦村的木屋幾乎長得一模一樣,他在一個路口繞了好幾個來回,最後還是一位村民給他指明了方向。
和別人家不同,林長家的木柵欄門總是開著,仿佛在歡迎每一個人的到來。
告別那天時的場景還記憶猶新,都說計劃趕不上變化,寧悠也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再次回到這裡。
「林長。」寧悠來到木屋門前,敲了敲敞開的木門,站在門邊問道,「你在家嗎?」
「哪個?」林長從裡屋出來,見是寧悠,露出詫異的神情,「是你啊,你不是回去了嘛?」
「我聽說李暮受了傷,專門回來看看。」
說到這裡,寧悠忍不住往屋裡瞟了兩眼,心裡已經做好了跟李暮相見的準備。
林長立馬看出寧悠是在找李暮,說道:「他剛走啦,不在這裡。」
「不在?」寧悠的眉尾立馬向下耷拉,露出失望的神情。
這已經是第二次落空,寧悠心裡頓時沒了對驚喜的期待,只想快點見到李暮。
「你很關心他嘛。」林長說道,「還專門過來看他。」
寧悠點了點頭,沒有否認:「畢竟他在林子裡救了我。」
「你還真是有心。」林長道,「不過他沒什麼事,就是剛受傷時沒當回事,失血過多了都不曉得。他剛去了消防中心,幫著年檢居民家的滅火器,你可以去那邊找他。」
「謝謝。」
這次寧悠沒再浪費時間,直接找上路邊的村民,問清楚了消防中心的方向。
「你找李暮嗎?這邊已經忙完,他回山上去啦。」皮膚黝黑的消防小哥說道。
「又不在?」寧悠簡直被折騰得沒脾氣了。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絕對不會再帶這個28寸的行李箱,現在他只想隨便找個地方,把這重得要死的箱子給扔掉。
「你去他家找他吧。」消防小哥說道,「不過他也不一定在家裡。」
「那他會去哪裡?」寧悠忍不住問。
「可能在巡山吧,我也不知道。」消防小哥道,「最近也不知他怎麼回事,盡找些事給自己做,胳膊都受傷了還非要來幫忙年檢滅火器。」
「謝謝,我還是去他家找他吧。」寧悠說完拖著箱子打算離開,不過這時他突然想到一件事,難為情地開口道,「能麻煩你找輛車送我上山嗎?」
在這件事上,寧悠非常有自知之明,若是要他獨自拎著箱子上山,恐怕天黑了他都到不了李暮家裡。
消防小哥非常爽快,去隔壁警務點找了個警察小哥,最後是由警察小哥開著公車把寧悠送到了山上。
小木屋裡果然沒有人,院子裡也不見哈日的身影。
短短一周未見,木柵欄里修起了馬棚和牛棚,看樣子正如消防小哥所說,李暮真是給自己找了不少事做。
小木屋的大門和之前一樣沒有上鎖,因為李暮從來不擔心有人來他家偷東西。
寧悠把箱子拎進玄關,屋內倒是沒多大變化,物品的擺放都和他離開時一模一樣——包括他的牙刷和毛巾。
乍一看,就好像他從未離開過似的。
先前的鬱悶一掃而空,寧悠又開始期待兩人重逢時會有怎樣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