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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之後,他又不近人情地加快了黑馬的步伐。
寧悠咬緊了牙關,強迫自己不要大呼小叫,因為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樣的行為一點也不優雅。不過安靜歸安靜,他心裡的怨氣可是一點沒少——
這邊塞的男人可真是野蠻啊。
不想給他發錦旗了。
作者有話說:
邊境的背景是新疆喀納斯湖國家地質公園,因為有很多架空的地方,所以用了哈納斯這個說法。
寫在開頭:受的人設就是嬌,如果本身不吃這個人設,千萬不要勉強。
第2章 誰會看你
不知騎了多久,天空已被落日的餘暉染上了一層薄薄的暮色,但茂密的白樺林仍舊是一眼望不到盡頭。
就在寧悠對疼痛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時,他忽然看到前方出現了一棵橫倒的枯樹,矯健的黑馬高高躍起,騰空的畫面瞬間變成了慢鏡頭。
……不是吧。
寧悠恐懼地看著地面,難道他今天還沒有倒霉夠嗎?
「篤篤」的馬蹄聲重新響起,臀部和馬鞍再次親密接觸,疼得寧悠差點沒靈魂升天。
好在跨過這棵枯樹之後,黑馬像是體諒到背上的人已經半死不活,突然放慢腳步,從奔跑改為了快走。
和剛才疼痛的巔峰相比,快走的撞擊反倒變得不痛不癢起來。
寧悠逐漸緩過了勁,前方的白樺林顯而易見地稀疏了不少,視界不再被成片的樹枝和葉片所覆蓋,而是出現了一塊廣闊的空地。
空地的外圍豎著一圈木柵欄,柵欄里有一隻正在吃草的黃牛以及大片的菜圃和大堆的木材。柵欄一角佇立著一間精緻的小木屋,門前亮著一盞幽幽的橘燈。
「到了。」李暮拉了拉韁繩,黑馬的速度徹底慢下來,變成了閒庭信步。
「你住在這裡?」驚奇蓋過了疼痛,寧悠四下看了看,總覺得不可思議,「林子中間怎麼會有一塊空地?」
「早年有個獵人住在這裡。」李暮動作敏捷地翻身下馬,牽著黑馬走進了柵欄里,「現在他搬去了下面的村落,這裡空了出來。」
寧悠順著李暮示意的方向看去,隱約能看到再往前走不遠就是白樺林的邊界,而在邊界之外,是一片平坦的草原。
「還不下來嗎?」李暮的聲音拉回了寧悠的視線。
寧悠動了動左腿,胯下果然疼得不行。他小心翼翼地趴到馬背上,右腳牢牢踩住馬鐙,本想順著馬肚子滑下去,結果當他的身體已經開始往下滑落時,他的右腳卻沒能及時從馬鐙里抽出來,整個人變成了後背落地的姿勢。
預想當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寧悠摔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里。
一股清香撲鼻而來,帶著中草藥的苦味,卻異常好聞。
如果寧悠沒有聞錯的話,這應該是李暮身上的味道。
這可真是太詭異了。
寧悠看著李暮的下巴,心想這公主抱並不是正常的社交姿勢吧?這人怎麼能這麼自然?
李暮倒是沒什麼反應,接住寧悠之後,直接往旁邊一拋,就這麼把寧悠給扔了出去。
慣性使得寧悠往前邁了兩步才勉強站穩身子,他下意識地回過頭去看向李暮,發現李暮正一邊撫摸著黑馬的脖子,一邊對它輕聲低語道:「辛苦了。」
要不是事實就擺在眼前,寧悠簡直不敢相信他的待遇竟然還比不過一匹馬。
把韁繩拴好之後,李暮轉身朝小木屋的方向走去,走了沒幾步,他像是突然意識到這裡還有另外一個人似的,回過頭來對寧悠說道:「跟我來。」
寧悠不習慣被人當作空氣,但他也知道現在的環境不允許他挑剔。他乖乖跟在李暮身後,走進了小木屋內。
厚重的木門阻隔了屋外的寒冷,小木屋內沒有任何隔間,裝修和陳設比寧悠想像中要好很多,仔細一看,似乎不少家具都還沒有什麼使用的痕跡。
「把鞋脫下面。」李暮道。
門口處做了一個下沉玄關,台階之上是鋪滿整間小木屋的地毯。李暮脫掉卡其色的馬丁靴後,又把身上的皮夾克掛到了一旁的掛鉤上,他一邊往裡走,一邊脫掉身上紅藍相間的格子襯衫,露出了裡面的白色背心。
在寧悠的認知當中,只有髒兮兮的工人才會穿這種寬鬆的白色背心。
他最討厭髒了,但不知為何,他就是從那結實的臂膀上移不開眼。
鎖骨處的線條一直從肩膀延伸到小臂,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見。
寧悠不喜歡健身房裡光膀子的男人,他覺得這些人很粗魯,但這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他之所以不喜歡,很可能是因為這些人的膀子不夠好看。
不是隆起一大坨肌肉,就是贅肉比肌肉還多。而李暮的胳膊就恰到好處,線條清晰流暢,看起來賞心悅目。
——當然,還是不能看臉。
李暮的五官倒是生得俊朗剛毅,但他的下頜線上留著稀稀拉拉的鬍渣,這是寧悠最不能忍的。
只要一個男人出門不刮鬍子,哪怕他是公認的地球球草,寧悠也會給他打零分。
「你在門口愣著幹什麼?」李暮的聲音倏地打斷了寧悠的思緒。
意識到自己竟然在認真打量這野蠻人的長相,寧悠趕緊低下頭去,脫掉腳上的登山鞋,沒話找話地問:「這個地毯是真皮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