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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哪家醫院,幾樓,我馬上過來。”孫香南說。
“濟民醫院,八樓。”
晚上十點半,孫香南和琳玲來到了病房。心悅坐在一張凳子上,正悠閒地玩弄著手機。病床上躺著一個人,呼吸機的管子正插在他的喉嚨里。
“來啦,快坐。”心悅說,把病房裡面唯一的凳子讓了出來,推到了孫香南面前。
“怎麼回事,這個人好好的怎麼會在自己的家中滑倒,還傷得如此之重,當時你在哪裡?”孫香南質問道,情緒很激動。
“我當時在浴室裡面。”
“大清早的呆在浴室里做什麼?”
“當然是洗澡,還能幹嘛。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你自己做了什麼事情你不曉得嗎,為什麼你會打電話給那個男人。”
“哪個男人?”
“你曉得我說得是哪個男人,而且他也死了,千萬不要告訴我他的死與你也有關係。”
“我不曉得你在說什麼。”
“你打電話給那個男人,沒想到接聽電話的卻是我吧,你在電話裡面說你殺了人,而現在,這個躺在床上的男人卻在自己家中發生了意外。還有,你和老宅裡面的那個男人是什麼關係,你為什麼會有他的電話,你殺了人第一個想到打電話求助的對象是他,你和他究竟有什麼關係,告訴我。”孫香南說到最後聲調變得越來越大,基本上和吼叫差不多了。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順便提醒你,這裡是醫院,你要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聲音小點,不然護士會把你趕出去的。”
“你最好別再裝出一臉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來,我們已經報了警,警察會從死者身上收出那部手機,他們會去電信部門調出你和我對話的全部記錄,雖然你身上有很多事情我現在還想不通,可是一個人如果做了太多的壞事,他一定會暴露的。”
“那麼好吧,你如果有足夠的證據就去叫警察來抓我好了。”
“我用不著叫警察來抓你,我相信很快他們就會找到你的。還有,這個男人,”孫香南指了指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男子,“我不相信他的受傷是意外,因為我親耳聽見你說殺了人,你之所以要殺他,那是因為他一定知道你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你必須殺死這個男人。”
“小南,你太幼稚了,我不知道你的腦袋裡成天想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你沒有邏輯思維,假設你之前講得全對,可是這個人為什麼會躺在醫院裡,而沒有躺在太平間。要知道,是我這個你認為的謀殺犯親自報警求助把他送往醫院的。”
孫香南好象被表姐的這個結論電了一下,他愣住了,確實有太多的事情想不通。如果這個男人的確知道心悅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心悅又必須殺他滅口的話,那麼既然事情已經得手,心悅又為什麼打電話報警,讓這個本來已經準備去見閻王的男人又從鬼門關裡面走了出來呢?難道是心悅良心發現?
“你先回去,這幾天辛苦你了。”孫香南回過神來後對身邊的琳玲說,他一臉的痛苦,就像即將要決口的堤壩,他腦袋裡面有太多的問號無法得到解答。
“那你呢,還打算留在這裡?”琳玲說,語氣聽上去充滿了關心和不忍。
“我也不知道,恐怕現在只有這個男人能告訴我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吧。”
“但是他現在已經昏迷了,哪天能醒來還說不準啊。”
“我只有等下去,他一定會醒來的,我希望他醒來的第一時間就能告訴我想要知道的一切。”
“我怕你的希望會落空,她說的沒錯,要是這個男人真知道一些事情,她一定不會讓他活下去的。你為什麼就能肯定這個男人知道你想知道的事情呢?”
“直覺。”
“太可笑了,直覺?”心悅把雙手交叉在胸前,搖了搖頭,露出不屑的神情,“別說我沒提醒你,這裡是病房,醫院的規矩是只能有一個人留下來陪伴病人。”
“也就是說,我今天晚上只能在外面走廊的凳子上呆一夜。”
病人全都休息了,包括陪伴。孫香南橫躺在連排椅子上卻不能入睡。他緊閉眼瞼,可是仍然還能感覺強烈的燈光透過眼皮,他無法平靜下來。電梯開門關門的鈴聲毫不客氣地鑽進他的耳朵。躺在不足半米寬的椅子上,外在環境惡劣加之內心的煩躁,他不得不起來走動。他也說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呆在這裡受這份罪,可能是怕心悅傷害最後這位知曉事情真相的男人。
一晃三天時間過去了,男人仍然沒有醒來。這三天在孫香南看來是過得何其緩慢,時間基本上已經停止了轉動。他漸漸地失去了耐性,他甚至感覺到自己已經到了精神崩潰的邊緣。在這三天裡,琳玲給他打來了很多個電話,對他的行為女友表示無比擔心。可是他已經快要發瘋,對女友發誓一定要追查出兇手來。
“還是回去吧,人瘦了一圈,我真的好心疼。”電話勸說無效,琳玲親自又來了趟醫院。看見孫香南雙眼通紅,頭髮亂糟糟的,人也消瘦了不少,整個人沒了精神,就像失了魂,於是兩滴真情的眼淚順著臉頰流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