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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可笑。倪震覺得要不是谷平的上司腦子有問題,就是在職的法醫人數奇缺。
他們一起走進前一天晚上倪震所在的休息室。
“你想讓我看什麼?”倪震問道。
谷平不聲不響,從電視機後面扯出一根電線來,令倪震吃驚的是,這根電線從電視機的背後一直通到木櫃裡。
“事情就是這樣。”谷平盯著那根電線說。雖然只有一面之交,但倪震明白,當這個人說話毫無表情時,大都是在自言自語。
“能不能說明白點?”他走到谷平身邊說道。
“你看。”谷平指了指木櫃的角落裡,倪震發現連接電視機的電線就是從隱藏在木櫃底端的一個小洞裡鑽進柜子的,電線的這一頭已經被故意剪斷,紅藍色外皮已被割去,露出幾根黃色的銅線。
“這是……”“倪震注視著這個裸露的電線,腦中閃過電影中的場景,一個男人握著電線,突然全身癲狂般顫抖,眼珠翻白,隨後砰地一下倒下——為什麼在我的休息室,會出現這樣的東西?
“這根電線……應該是被故意剪斷的,”谷平把那根電線的頭拿到眼前看了看,又低頭查驗木櫃的底端,“這裡還有水漬,可能有人在電線上澆過水,但是因為柜子里較陰濕,所以水跡不容易干。我想,陳影就是抓到這根電線造成電擊傷的。”
倪震這才想起前一天晚上警方公布的陳影的死因是觸電而死,“為什麼陳影會在我的房間裡觸電?”試想,假如他昨天不慎抓住了那根電線,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可能是意外。那捲電線應該是為你準備的。”谷平關上櫃門,又走到了艙室門口,“我們走吧,這裡馬上會有人來作徹底檢查。”
倪震跟著谷平一起出了船艙。
“你是說,有人想殺我?”谷平鎖門的時候,他問道。
“我不知道。從證據上看,有人是企圖這麼做。但是也未必……” 谷平盯著他瞧,“其實,假如有人跟我說,是你自己安排了這一切,我也相信。”
“我自己安排了這一切?我發瘋了嗎!找人開槍射我自己?要是射偏怎麼辦?”他想生氣,但還是笑起來。
“你看,裸露的電線在你的房間,但觸電的不是你,你中彈了,但槍打在肩膀上死不了,昨晚我還看見你一個人在船上瞎溜達,按理說,如果有人要殺你,那是最好的機會,打冷槍,用刀刺,都所以,但是你安然無恙……這不是很奇怪嗎?要不是你自己安排的,那就是有人把謀殺你當作幌子。”谷平說到這裡,停住了腳步,“不過,我說的這些都不算數,我只負責發現,不負責分析。”
“我聽說陳影的屍體不見了?”他突然想起Vivian對他說過的話。
谷平的臉上現出抑鬱的表情,他別過頭,眺望一望無際的大海,隔了好久才說:“她沒死。她昨晚是假死。”
“假死?!”倪震大吃一驚。
“呼吸和心跳停止,不一定證明一個人的生命已經結束了。我有疑惑,但是我也不敢肯定。這是……嗯,我的疏忽。現在她逃走了,我找了她一早上也沒找到。不知道她能藏到哪裡。”說到這裡,谷平忽然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你怎麼啦?”
倪震朝前望去,發現小林捂著頭靠在鍾大林的艙室門口。
“你怎麼啦?”倪震連忙走上前。
“有人打了我的頭。”小林苦著臉說,“我剛剛到大林的艙室去找他,剛走出門,就有人砸了我的頭,好痛啊。到底是誰啊!”小林揉著她受傷的腦袋,一副生氣又困惑的表情。
她那滑稽的苦瓜臉讓倪震想笑,但同時他心裡又禁不住咯噔一下,為什麼總有人針對可憐的小漫畫家?她到底得罪誰了?
“出血了嗎?”谷平走到她面前問道。
“那倒沒有。”小林搖搖頭。
“可以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嗎?”谷平望著她,問道。
“有什麼好看的?”小林不太樂意,氣呼呼地說,“這船上肯定有我的仇人。他一直在暗算我!”
“你受傷的時間不長,傷口的深淺和形狀應該還能看出來。我想知道,對方是用什麼東西砸了你。”谷平愣愣地看著她的頭髮。
小林猶豫了一下,終於點頭答道:“好吧。”
“那我們進去吧,你最好坐下。”谷平道。
他們一起走進了鍾大林的艙室。
“Mandy,你剛剛進來過?”倪震問道。
“是啊。”
“門是開著的?”
“是的。”小林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許是他粗心吧,他忘了鎖門了。”
Steven應該不是那麼粗心的人。
谷平低頭朝床上快速掃了一眼,回頭對小林說:“找個地方坐下吧。”
小林在椅子上坐了下來。谷平走到她身邊,扒開她的頭髮,開始仔細地查看了起來。
倪震乘機朝谷平看過的床上望去。啊!他馬上發現枕頭上有一根二十多厘米的褐色頭髮。那肯定不是Steven的,也不可能是復活的陳影是長長的黑髮。昨晚難道有人在這裡跟Steven過夜?倪震真是等不及想出門去找好朋友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