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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裡?在哪裡?”其中一個大聲問。
“在這裡。”谷平的助手直起身子朝他們招手。
幾個提著工具箱,穿白大褂的人大搖大擺地從外面走了進來。其中一個拍了拍那個助手的肩道,“這裡可真忙啊!一會兒槍擊案,一會兒綁架案,現在好了,又來了個謀殺案。怎麼著,首席法醫,有什麼吩咐?”他回頭又跟谷平說話。
“別這麼叫我,我只是法醫助理。”谷平笑道。
“首席就是首席。嘿,我說,你上次送我的墨西哥餅真不錯。想不到你老弟還有這一手。”那人道。
“隨便做的。”谷平指指那道門,“檢查血跡,尋常彈殼,檢驗痕跡,該幹什麼你們都知道,我就不用說了,這裡和通道里都要查,有沒有帶發光氨?”
“呵呵,當然帶了。”那人回答,又朝通道門掃了一眼,問道,“什麼玩意兒,秘道?”
“可能吧。裡面還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谷平道,回頭又看看小林,對那人說,“我先送她出去,馬上就回來。”
“嘿,聽說你找人簽名啦?”那人大大咧咧地開著玩笑,小林感覺他的眼睛在她身上好奇地轉來轉去。
“對對,是她。我是她的粉絲。”谷平低頭走了出去。
他們走到大堂門口,小林停住了腳步。
“你有工作,回去忙吧。”小林冷淡地說。
谷平抬起頭足足看了她三秒鐘,等終於確定她一點都不想讓他送之後,他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好吧。我打電話給林先生,等他把你接走,我再回去工作。”他道。
“我又不是小孩。”
“林先生的手機號。”
小林無奈,只能說出了父親林月山的手機號碼。
倪震小睡了一會兒,醒來後,周慧敏告訴他,他的電話響過兩次,他打開手機一看,又是趙棟。趙棟沒事是不會打電話跟他閒聊的,他立刻接通了電話。
“你打電話給我,什麼事?”倪震問道。
“當然有事。我發到你郵箱的照片你收到沒有?”趙棟道。
照片?倪震連忙點開了自己的電子郵箱,發現果真收到一封帶附件的新郵件,打開一看是兩張舊的彩色照片,一張是半身照,另一招則像是證件照。
“我收到了。”倪震答道。
“那是顧暄的照片,當時他可能十六、七歲,我是從他的中學檔案里複製下來的,只找到這兩張。”
照片裡的男生剃著平頭,五官俊俏,穿一件白底藍色條紋的上衣,頭偏在一邊看著鏡頭,眼睛大而憂鬱。證件照里的他,則顯得更加陰沉,他冷漠地注視著前方,眼睛半開半睜,嘴角兩邊卻微微翹起。他這是在笑嗎?倪震想,如果是的話,獰笑這個詞就有了圖像說明。
“那張證件照是你從中學檔案里複製下來的吧。那另一張呢?”倪震把目光移到那張半身照上,他覺得這個男孩的五官、資料和眼神都十分眼熟,但他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了。
趙棟得意地哈哈笑起來。
“不錯,眼睛挺尖。那是我從醫院檔案里複製下來的。他的中學檔案里說他16歲那年因為企圖自殺曾經在精神病院住過兩個月。”
“他為什麼企圖自殺?”倪震端詳著那張半身照問道——這張臉真的好眼熟,到底在哪裡看到過?
“中學檔案里說他有異裝癖,喜歡穿女裝上女廁所,學校發現後,曾經對他進行處分,我看過處分通知上的時間,就在他自殺前不久。”趙棟答道。
有異裝癖!喜歡穿女裝!倪震腦中忽然晃過一個人影!陳影!是陳影!這張臉雖然後來經過不少修飾,化了妝,修了眉,改了髮型,但分明就是陳影!陳影曾經是男人,她做過變性手術!倪震再度仔細端詳那張照片,越看越像。沒錯,應該就是她!
“阿棟,顧暄的生日是什麼時候?”倪震急迫地問道,他覺得自己的心在怦怦直跳。
“1975年5月2日。生日宴那年,他應該是17歲。”
“差不多……”倪震喃喃道,鍾大林曾經告訴他,陳影比小3歲,Steven今年36歲,1972年出生,這樣算下來,陳影正好是1975年出生。這麼說,陳影果真是過去的顧暄,那艘船上唯一的倖存者。既然如此,他應該知道那些人為什麼會失蹤。假如他知道左量的罪惡行徑,他逃生後,為什麼不去報警?如果左量把這些人引上船的目的是為了謀殺他們,那他為什麼還活著?是他幸運地逃脫了左量的毒手,還是有別的原因?他認識左量嗎?他跟左量是什麼關係?左量在跟他母親幽會的時候,是不是曾經見過他?仔細想想,他跟左量之間有不少共同點,都自殺過,生活得不快樂,家庭關係,對了,還應該有破碎的家庭關係……
“喂,倪震,你在想什麼!”趙棟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
“阿棟,顧暄的中學檔案里,有沒有提起過他的家庭?”
“只有一篇家訪記錄,那個老師是因為顧暄在學校的異常表現,特地去他家訪問的,這是在他被處分之前。好像老師已經聽說他有些古怪的習慣,所以,想跟他談談。老師說,他按門鈴後,是顧暄本人給他開的門,但他一下子沒認出來,因為顧暄穿著女裝,還裝小嗓門跟他說話。他被領到客廳,房間裡亂得他找不到坐的地方,最後,顧暄搬走沙發上一堆雜物,才騰出塊地方讓他坐。那天,是顧暄的老媽,黃鸝鳥接待了這位老師,黃鸝鳥大罵自己的兒子,還當著老師的面給了顧暄一記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