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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把我算上,是不是因為擔心我上了年紀啊。”海老原說,“很感謝您的好意。不過來了這個島上以後,早晨好像來的特別快。
天亮的時候,我就下來看看吧。”
“您能來就太感謝了。——那麼,今天就到此結束吧。大家也都累了吧。”
其實就是趕大家快點離開這裡。他想儘快從藤井嘴裡打探些消息。
就剩我們三個人的時候,夜晚的寂靜也顯得特別凝重。牆上時鐘秒針的走動聲也很煩人地響亮起來。
得到博士的許可後,火村去餐廳的桌子旁吸了支煙。藤井把身體嵌入沙發,挽起了胳膊。大家都緊閉著嘴,不說話。我在能看到兩個人的臉的位子上坐下後,就開始等著他們過招。
“不知道那位獨攬大權的社長現在在哪兒又做些什麼呢。”
率先開口的是耐不住沉默的藤井。雖然是自言垂語似的嘀咕,但火村還是很冷靜地回應了他。
“還真不太清楚呢。——先生,您也沒什麼印象嗎?”
“哎喲,這話聽著有些蹊蹺啊。我為什麼會知道那個人的行蹤呢?很想聽聽您的說明啊。”
藤井放下挽起的胳膊,抬起了頭。也許是頭腦里發出了警報。
副教授沒有與博士對視,而是看著別的地方說:
“夜深人靜的,我們就小點聲說話吧。——剛才從孩子那兒得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證言。上午十點鐘左右,在木崎先生被殺的家裡,您是不是跟初芝真露見面了?您不用否定。因為證言的可信度非常高。如果不是他們在撒謊的話,那麼也不是他們的誤解。他們還聽到了阿堅這個名字,因為跟香椎很相近,還以為是在說自己伯父。所以他們肯定不是在撒謊。如果他們沒有真的聽到的話,肯定不會說出阿堅這個名字的。”
聽到阿堅這個名字的人不是“孩子們”,而是香魚一個人。不過這種瑣碎的細節也沒有必要說的太明白。
“是嗎?原來我們的對話被偷聽了啊。那孩子們說什麼了嗎?”
藤井在痛快承認的同時,好像也希望能儘量地隱藏可以隱藏的東西。他很想知道我們都知道了些什麼。本來想獲取情報的人應該是火村的。
“雖然他們只是聽到了對話的一部分,不過欠缺的部分可以用想像彌補。初芝社長好像很懇切地請求先生為他做複製人吧。”
“是。只是重複了今天一早在院子裡拜託我的事。”
如果認為可以這麼簡單地過關的話,郡就太天真了。早上把糾纏不放的初芝趕走的他,如果完全沒有要答應他的意思的話,不是就沒有必要在一小時之後跑去對方的住所了嗎?火村也直言不諱地指出了這一點。
“我們雖然以為‘哦,初芝被趕回去了’,可事實並非如此,您二位一定是達成協議說:‘在這兒有些不方便,過會兒再說…一’
吧。在院子裡進行的是關於費用的談話吧。社長明確地提出他的預算,這又更進一步激起了先生的興趣吧。您應該不會不為這誘人的條件動心吧。如果不是的話,您也不會親自跑去找他了。”
“您說得我好像是個財迷心竅的人啊。”
口吻很輕鬆,可是眼裡卻絲毫沒有笑意。
“交涉成功了嗎?可否透露一下?”
“如果我是你的話,可能也會那麼想吧。真是沒辦法。”藤井一臉的嚴肅,“的確正如你想的那樣,他確實提了價錢的事。至於到底是多少錢,如此庸俗的話題我實在是不想提。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金額非常巨大。可是我沒有答應他。是為了忠實於自己的信念和信條?不是的。被他那麼熱切地勸說,我也有所動心,也曾經想過如果答應他的話,對我的研究也是有幫助的。之所以沒有馬上說YES,是因為我猜到,越讓他著急,他出的價錢就會越高。——怎麼樣,我這算是赤裸裸的告白吧?我能如此痛快地說出來,是希望你們可以承認我藤井繼介是個直爽的男人。”
“我們承認。——那也就是說,雖然交涉暫時失敗了,但是初芝感到如果條件可以更豐厚一些,還是有商量餘地吧?”
“我讓他感覺薊這一點了。而且還跟他承諾,在島上的這段時間裡,他還有一次見我的機會。他說‘明天下午,先生您方便的時候就請過來吧’,我答應了他。”
“請再次赤裸裸地告訴我,如果條件令您滿意的話,您打算給初芝真露提供什麼程度的服務呢?”
“那當然是給他做複製人啊。雖然不能確定時間,但是在幾年之內一定會著手去做,這一點還是可以承諾的。”
緊接著,我插了一句話。
“那他的待遇是以來這裡參加複製人商談會的人們為標準的程?”
說完,藤井的態度馬上變得強硬起來。像是要徹底否認複製人商談會這件事。
“怎麼還提這個莫名其妙的事呢?不是已經說過,我們的聚會僅僅是個親睦會嗎?在這個島上,希望複製人誕生的只有兩個人:想為自己做分身的初芝和作為研究者的我。其他人對這個根本不感興趣。趕緊把那個關於複製人商談會的怪異妄想丟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