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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殺人事件是不是就是跟警察和偵探一起做搜查呢?真厲害呀,是吧拓海?”
“不是的,香魚。那樣就不能說是研究了。是對事件的記錄進行調查研究。”
不過對這位叔叔來說香魚是對的。要講明白話就長了,火村也沒有必要表明自己是當偵探的臨床犯罪學者。
“用很多方法做研究。”火村點到為止。
可是,拓海繼續詢問:
“為什麼要研究犯罪啊?”
“為了讓犯罪消失啊。”
香魚說完,少年一臉的不耐煩,好像在埋怨我又沒問你。
“使犯罪完全消失雖然很難,不過我的研究對那確實有些幫助。研究犯罪的同時,也許能明白關於人類的很多事情也說不定。關於人類不是還有很多未知的事情嗎?人既沒有辦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知錯犯錯,這些都還是迷。所以,對犯罪進行研究也是很有價值的。”
這個回答在家長聽來也比較妥當,我放心了。還好他沒說出“叔叔也有過想殺人的時候啊”這樣的話來。
和這個欠缺生活感的火村叔叔,兩個孩子已經找不到其他話題,繼而把我當做了談話對象。
“有栖川先生,您現在只寫大人的推理小說嗎?”香魚問。
“我喜歡那樣的書。一邊琢磨到底誰是兇手一邊讀很有意思。”
當初寫少年讀物的時候,想到自己的作品也許能讓小孩子領悟推理小說的趣味,我就會心潮澎湃。如果有機會的話,希望還能再寫。可會是什麼時候呢,現在我還不確定這個願望能否實現,就先回答說:
“少年讀物以後也許會再寫吧,不過我想等你們能讀我寫的大人的推理小說的時候或許會更快到來呢。學校的圖書館裡可能找不到,但書店裡一定會有,那個時候試著找找吧。”
我以自己的方式謙虛著。
“我也去找找看。這也是一種緣分呢。”
美奈坐在較遠的位置說。事情好像商量完了,藤井面向窗戶享受著他美味的咖啡,側臉盡顯非凡風度。再過二十年我也達不到那種境界。
“如果下次再寫的話,會寫什麼故事呢?”
“是啊。之前寫的是發生在山村的事件。下次寫海邊的怎麼樣?就以類似這裡的孤島為背景吧。”
“啊,太好了。那肯定很有意思。”
看來是正合她的心意。
拓海和香魚開始幻想我下個作品的內容了。跟這個島差不多大,只住著三戶人家,還有一片被烏鴉占據的死寂的森林。有一位私人偵探從東京過來遊玩的時候,一位村民在森林裡被殺害了,在偵探認為謎團即將解開的時候又出現了第二個受害者,然後其他偵探也來了……
從中途開始,已經變得不單純是想像,而是為小說提供構思了。我也不能袖手旁觀,加入了討論。就讓新來的偵探是個女人吧,不僅是個美女,還是空手道高手。來這個村子是為了給私人偵探幫忙的,可是為時已晚。很快第三起殺人事件發生了,她自己雖然也被當成了嫌疑人,但是經過對疑問精彩的推理,揭發出了一個大家意想不到的兇手。其中還有用空手道打敗拿著刀子進攻的兇手的打鬥場面。
孩子們異常興奮,讓我再增加些細節。沃位他們纏住無法脫身。可是我在這兒都做什麼了?本應該有更值得擔心的事啊。
“僱船的事情怎麼樣了呢?”
妥惠剛念叨完,木崎夫人就出現了,依然沉著臉:“問了好幾個人,可是今天大家都有事來不了,怎麼請求人家都不行。還說‘讓他們在你那裡住一晚上不就好了’之類的話。”
“那怎麼行呢,治美!”
傳來如此嚴厲的聲音,我著實嚇了一跳。說話的是悠然望著窗外的藤井。在充滿斥責的語調里,木崎治美顯得畢恭畢敬。因為這夥人拒絕讓我們在這住,我也開始緊張起來。
“是。不是我說的要讓這兩位在這裡過夜。只是在電話里他們那麼說了……”
我望著藤井的眼睛,他難為情地撥弄了一下頭髮,解釋道:
“我不是對有困難的人放手不管。我想說的是,不要那麼輕易放棄,肯定還有其他辦法能把二位送到目的地,應該再好好地想想辦法。請千萬不要誤解。”
“啊,這個我明白。”
嘴上雖然這麼說,可我心裡怎麼都覺得這一桌人的氛圍很奇怪。空氣突然變得很凝重。情況不妙啊,雖然他沒有明確地說“不能讓他們在這裡過夜”,但是估計大家都會那麼認為。除了孩子們。
“我再去試試。”
不知所措的治美走了以後,藤井跟了過去。不,不對,是上樓的聲音,他應該是去跟海老原商量這事了吧。
“肯定會有辦法的,”財津大方地說,“在那之前,先安心等待吧。孩子們都很開心呢。”
但是言語之外有一些不安摻雜其中,難道是想讓我們早點離開這個島嗎?
也不是沒有可能。這個宅子裡已經有這麼多人了,再沒有地方容下我們這兩個闖入者。而且,也不方便讓我們參與追悼會之類的聚會。我們也不想因為自己犯的錯而打擾到人家。可是那個說試著幫我們找船的人到現在也沒有音信,我們什麼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