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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事先就找叫神原的人借了房子,阿初真是做了很周密的計劃呢。”財津感嘆著。
“聽治美說,一周之前神原先生突然坐船回來過。估計是回來打掃房間的吧。”
晚飯過後,木崎夫婦給大家沏了咖啡和紅茶。時針馬上就要指向九點了,香椎季實子過來催促香魚睡覺。小女孩反抗著。
“我還要跟有栖川先生聊天呢。我們正在一起構思小說,還想聽火村先生講話呢,現在一點都不困。”
“你還要去洗澡,不可以熬夜。好了,快拜託有栖川先生說‘請明天再繼續聊’,然後回二樓去。”
財津也同樣命令了拓海,小男孩也很不爽快,跟香魚站在同一戰線,熱切盼望跟我們交流。真的沒有想到給大家帶來如此大的麻煩。感覺到自已也有責任,就試著說服孩子們,可誰都不聽。正想著季實子和財津要發火了,從一個意外的角落裡飛出來一聲
“你們很喜歡有栖川先生嗎?”
是海老原。我條件反射般地站直了身體,香魚跟拓海卻天真地說:“是的。”
不曉得我到底是哪裡吸引了他們。我看了一眼火村,他沖我豎了一下大拇指,意思是說你這傢伙很受歡迎啊。
“好吧。那就讓你們明天跟先生好好聊個夠吧。”
說著,海原老轉過頭來問我們:
“可以把離開的日期改為後天也就是星期日嗎?當然,讓您在那麼簡陋的房間裡連住兩晚的確很過意不去,如果您不願意,我也不會強行挽留。怎麼樣?”
看著海老原的臉,我竟一時忘記了回話。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油然而生。似乎很久以前經歷過與現在完全相同的境況。可稍稍想了一下,哪裡是很久以前,明明就是剛才在門外發生的事情。初芝邀請我們去他那裡住的時候,海老原沒有問我和火村的意見久幌然作了決定。然後現在,雖然是在勸說我們留下來,可不管在哪個場合,都是為了滿足拓海和香魚的願望。為什麼海老原非要看孩子的臉色不可呢?
“那也不錯呢。”
妥惠的自言自語也被我聽到了。三小時之前,她也念叨過同樣的話。誰,什麼事,怎麼個不錯法,都不明確。
“海老原先生都那麼說了,就請留下來吧。”財津很肯定地說,“大家都太興奮了,帶來的食物好像要剩下了呢。千萬別客氣,安心地住下吧。只要把明天雇的船取消就行了。既然有人生病了,鳥島那邊的旅館反正也住不成了,事情已經發生,就順其自然吧,這也蠻有趣的。不過,您可要做好被纏著玩投球的準備喲。”
“是啊。我覺得這樣的假期也不錯呢。”美奈說。
大家都相繼勸我們留下來。我正在突變的風向中困惑的時候,火村回答說:
“那好吧。”
“那麼,到後天之前兩個孩子都要承蒙二位照顧了。拜託。”
我沒有拒絕的理由。因為是被大家乞求留下來的,臉面上也光彩了不少。而且以後也不會再來這裡了,趁這個機會探索一下烏島好像也挺有意思。況且還有那個從天而降的稀客阿初,我們絕對不會感覺無聊。
可是,接下來事情的進展卻非常奇妙。那個戲弄我和火村的命運輪盤還沒有停止轉動嗎?
孩子們非常贊成這個決定。
“這下開心了吧。”季實子說著就拉起了香魚的手,“這下可以安心地睡覺了。好了,先去洗澡吧。”
在我面前走過的季實子,下巴左下方有一顆像是用筆尖畫出來的黑痣。印象中,應該是剛好和妥惠的痣在相反的方向。
“那就這樣吧,我也讓這個小傢伙睡覺去。待會兒見。走吧,拓海。”
少年說完“晚安”就被帶走了。走到走廊拐角的地方,他還衝著火村做了一個投球的動作。副教授假裝接住了球,還擊了一個側沒。估計明天會讓這位叔叔做他的投球對手吧。
“啊啊,是不是喝得太多了啊,我。”美奈癱坐在椅子上。妥惠扶著她的肩膀問:“沒事吧?”還幫她整理了一下迷你裙。
“香椎先生給我們帶來的玫瑰紅酒太好喝了。喝了好多杯呢,我。”好像有點醉了。妥惠用食指像電鑽一樣捅了一下美奈玫瑰色的臉。
“還有明天呢,醉成這個樣子可不行啊。”
美奈抓住那隻手,往自己身邊拉。妥惠踉蹌著。
“明天肯定得有啊。沒有的話才不得了了呢。那樣今晚就變成地球的最後之夜啦。”
“快放開。這裡可是海老原先生的家,知道嗎?快坐好。還得收拾碗筷呢。”
“嗯。大家吃的真不少呢。今天好開心好開心。收拾也沒有那麼麻煩啦。派對的食物,大家各自吃進肚子帶走最好了。然後第二天早上,在上廁所的時候一用力——”
“快住嘴吧,真不害羞。總胡說八道的話,會受絞刑喲。”
“呀!放過我吧。”
美奈緊緊地抱住妥惠,妥惠傻傻地笑了。因為沒有小孩子在,她們也鬆了一口氣吧。看著大家其樂融融的樣子,今夜的晚宴還真不是為了追悼海老原八千代而設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