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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遺體的手邊一米的地方有一個沾滿血跡的鐵啞鈴。是以前的住戶留下來的嗎?綠色的油漆有的地方已經脫落了,握柄上刻著“iOKG”的字樣。如果額頭被這個擊中了,肯定會立刻倒下吧。
“就是被這個擊中的,肯定不會錯。這下就省了搜索兇器的麻煩。”
火村看了一眼手錶,確認了現在是六點零六分,然後又握了一下遺體的右手腕。不是檢查脈搏,而是在測量體溫和身體僵硬的程度。
木崎信司的眼腈半睜著,薄嘴唇的嘴巴好像要說什麼,微微地張開著,露出了舌頭。
“應該已經死了兩三個小時了。等警察過來還要不少時間,應該先讓博士過來檢查一下比較好。在這種地方能有醫生在,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藤井先生的看法估計跟你的見解不會有太大偏差。木崎先生三點左右的時候還活得好好的。剛才財津他們也說過了。”
如此推算的話,死亡時間應該在下午三點到靼點之間。
“唉,可是初芝社長為什麼沒在這兒呢?”
“這個嘛,誰知道是怎麼回事呢。有可能是出去散步了,也有可能是殺人以後逃出去了。現在我能說的也只有這些。”
副教授毫不客氣地說著。
初芝殺了木崎信司逃走了?這不是開玩笑嗎?那個狂熱的社長和山羊鬍管家昨天才初次見面,連話都沒有說過。按常規來看,也沒有爭執的理由。而侵位害者還曾經公開自己是初芝的粉絲。
“先不用管初芝了。如果是出去散步了,早晚會回來的。如果是兇手的話肯定不會再回來了。只要等著,自然就會有結果。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跟警察取得聯繫。”
看見火村拿出了手機,我說:“這裡可沒有信號啊。”
“我知道。我是要給海老原先生家打電話,拜託他們報警。”
“_…“你知道先生家的電話號碼嗎?”
手機被啪地合上了。就算是久經沙場的火村,面對突如其來的狀況,也欠缺冷靜。
“不好意思,就麻煩你跑一趟去報警吧。我留在這裡。初芝有可能會回來。”
可能是去散步,一會兒就會回來。也有可能是有什麼原因,再返回犯罪現場。
不管是哪種情況,都有必要留一個人在這裡保護現場。我了解了情況以後,走出了這個家。
暮色漸深。夜幕像融化的黑玉一樣傾斜下來。黑玉,也可以寫作烏玉吧。迎來一天的結束,鳥兒們的合唱也達到了高潮。有高,有低,有遠,有近,聲音立體地迴響著,傾注到我的身上。
與昨晚同樣的情景,與昨晚同樣的啼叫聲。雖然知遵這些,可還是覺得有些異樣。烏鴉們的叫聲充滿了整個世界,好像要歪曲時空。
人在往前跑的時候,不得不前後擺動胳膊。如果人體沒有這種構造,為了防止再次脫離現實,我肯定會捂住耳朵跑。
短短几分鐘,卻感覺很長。
跑封大門口的時候,我抬頭望了一眼海老原府的三角屋頂,群青色的西班牙瓦片幻化成了墨黑色,那裡也有兩三隻烏鴉的身影。
雖然看不到那些傢伙的眼睛,可我感覺被他們死死地盯著。
這是一個沒有鎖“丁習慣的家。我上氣不接下氣地飛奔進去,對在門廳里碰上的香榷季實子說:
“木崎先生出大事了。如糶不趕快報警的話—一”
一時間,我沒敢把他被殺已經死了的實情說出口。季實子被我嚇得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我調整了一下呼吸,剛想簡短地解釋一下前因後果時,海老原瞬和匡明從餐廳出來了。估計是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怎麼了,有栖川先生?”
看著激動的我,海老原依然鎮定自若,平靜的語氣就像是在問是不是下雨了一樣。
“我們在初芝社長住的地方找到木崎先生了。頭部有被毆打過的傷,已經不醒人事了。據火村判斷,他殺的可能性很大。”
“木崎先生死了?他殺?”
匡明的聲調高了八度。我沒回答,只是點了點頭,對方也陷入了沉默。
“能確定是他殺嗎?”
這次,我向著海老舔點了點頭。
“是的。火村已經有過幾十次勘察殺人現場的經驗。他既然這麼說了,我認為就沒有什麼可懷疑的。依我所見,也是被打死…”
“得去告訴他的夫人治美女士一聲啊。”
季實子對手忙腳魏的垂明說;“治美和財津先生在後邊輥。”
“哦哦,這樣啊。”說著他就往左手邊的走廊跑過去了。“後邊”
是什麼意思呢?
“說是他殺,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躍的聲音很有張力,是藤井出來了。他身後好像有中西美奈和水木妥意的影子。
“以現在的狀況我也無話可說。首先是要跟警察聯絡。”
我的育語前後有無法解釋的差異。突然感覺自己像是說了很不合時宣的話,有些內疚地沉默了一會兒。當然,我其實只是說了這個時候無比貼切的話而已。
“現在不行。”藤井回答說,“偏偏這種時候電話打不出去。所有的電話都壞了。現在連一點聲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