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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那初芝命懸一線到底是為什麼呢?對他來說,從懸崖鮑壁上探出身子,是決死的大冒瞼啊。”
“也許他本人沒這麼認為。島上的某個人——也就是兇手,也許騙他說懸崖邊上有個岩石平台,他不就放鬆警惕了嗎。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還是用了根繩子來做防護。”
我仍然念叨個不停。
“如果真是這種狀況的話,那把沒有防備的初芝弄下懸崖就太簡單了。”
本想說連小孩子都可以做到的,可是想到島上有拓海和香魚在,就沒有說出口。
“我就是想不明白,這種特殊狀況怎麼才能製造出來呢?”
“說實話,我也不太清楚。兇手肯定是用花言巧語誘惑他吧。
例如,跟他說有東西掉在懸崖那邊的岩石平台上了,希望他幫忙撿一下之類的。”
“是說利用了初芝的熱心嗎?”我還是不能信服。“這好像不太可能。而且你推理的依據是不是太少了?僅憑遺體右手掌和樹幹上的痕i磬—一”
“有栖川先生說的更不確切。我這不是推理,僅僅是想像。我覺得想像在搜查過程中也是有價值的。”
“初芝被巧妙地推進圈套以後,接著捧下二十米高的懸崖,這樣就可以偽裝成意外事故了。可以說,僅僅使用現成的繩子和一些演技就辦成了一件大事。”
“就算我說的和事實不完全一樣,過程也應該差不多。這件事先放一放吧。”
我們又像兩天前的晚上一樣,坐在了橫木上。較之那晚,現在這個長椅顯得很寬鬆。初芝的離去又刺痛了我的心。
“那會你說到傍晚的時候就能讓事件得到解決,而且很自信,你到底想到些什麼了呢?還挺肯定地說是在太陽落山,烏鴉啼叫的時候。應該沒有理由非要等割傍晚吧!”
火村搖了搖頭,點燃了一根煙。
“我說‘在烏鴉啼叫的時候’並不是為了虛張聲勢。這點時間觀念對我來說很必要。而且還有一件事需要驗證。”
“哦,驗證啊。那還不趕緊開始?”
“已經開始了啊。”
“不就是在這坐著嗎?跟在敬老院的院子裡曬太陽似的。”
“那是你。我可是有目的地等待呢。”
“等什麼?”
“等著大自然把事實告訴我。——喏,聽聽地球的鼓動吧。”.
海浪聲嗎?把波浪聲說成是地球的鼓動,作為小說家是不能接受的。不確切的比喻是會遭到全世界創作界的恥笑的。
“體是不是睡眠不足呢?火村先生?”
“你不也滿臉倦意嘛。光在這坐著是挺無聊的,咱們去跟初芝社長打個招呼吧?”
難道不用聽地球的鼓動了嗎?我正想著,他已經走出去了。早知道要去的話,應該摘些花帶著的。希望他能原諒我們兩手空空地去看他。
走到下石階的地方,火村停下了。然後指著下面的岩石說;“初芝社長從展望台上摔下去,遺體就是在那個地方。能看見吧。”他讓我確認了一下,“所以兇手才不能放置不管的。”
“是那樣嗎……不對吧。兇手不是為了把初芝的死偽裝成意外事故動了些手腳嗎?如果把遺體從懸崖下邊挪開了,不就前功盡棄了嗎?”
“是啊,遺體是在洞穴中被發現的。這能說明什麼呢?”
希望他能照顧一下我喜歡思考的習慣。
“等一下。讓我好好想想。”
“在烏鴉啼叫之前,你得給我個結論啊。”
本打算好好琢磨的,可是從石階上往下走的時候,腦子根本不能轉動。為了不踏空,我所有的精力久患被占據了。
下到岩石上,火村挽起夾克的袖子,看看了手錶。嘟囔了一句“十二點五分”。聽到這個,我才感覺肚子空空如也。從昨天中午以後,都沒吃到一頓像樣的飯。
“跟早晨的狀況很不相同。”
火村一邊看著撞擊起來的浪花一邊說。因為潮水退了,現在露出來的岩石面積是早晨的兩倍。雖然到處都有海水的存留,不過並不會把身體打濕。
對著被藍色塑料布蓋著的初芝的遺體,我雙手合十拜了拜。很慶幸,他沒有再被烏鴉啄食。要是能早點發現的話,他的眼睛也不至於被吃掉。
洞穴里的空氣實在讓人無法呼吸,我逃出了洞外。火村過了一會兒也出來了,不過他好像沒有重新進行屍檢。
“去他住的地方看看吧。”
他又下了新的指示。這裡的事情好像已經辦完了。上石階之前,他又回身望了一眼岩石堆。
有人比我們先一步到了阿初度假村。是手捧水仙花的治美。因為她是出現在門口的,還以為她剛從裡面出來呢,其實不然。因為門是上了鎖的。
“這是開門用的嗎?”
看到副教授從口袋裡掏出了鑰匙,她舒了一口氣。
“對啊。我忘了先生有開門的鑰匙了。”
“那我們來的剛剛好啊。”
他把鎖打開,我們三個人走了進去。治美在前,一起向遺體拜了拜。接著火村就開始檢查初芝的遺物。之前也已經檢查過一遍了,所以好像也沒有什麼新的發現。估計他一開始也沒抱太大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