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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克一愣,繼而醒悟道:“不錯,果然有些古怪。”
下午兩人在寺廟裡進出的那些房間,無一例外的都是四四方方的正方體或者長方體,雖然有橫樑,但沒有一間房間可以看到橫樑之上的人字頂。黃瓜道:“顯然,橫樑之上是人字頂,這是基本的常識。我們不常住這樣的磚瓦平房,忽略了這個問題。在那些古怪的房間裡,橫樑之上部分全部被天花板擋住了。”
“就是說,在橫樑之上,人字頂之下,還另有一處空間,但我們一直都沒有察覺到。”
黃瓜點頭:“所以我想,那個嚇人的笑聲,估計就是有出處的。”
陳克略一思索,搖頭道:“你說有人躲在天花板上面?不像。就算是這樣,那門自動開啟關閉的事情又怎麼解釋呢?”
兩人正討論著下午的異事,忽然聽見沈雅琳的聲音大了起來:“……管那叫,謝居士。”
兩人回頭,只聽沈雅琳道:“山民都迷信得很,不敢直呼其名,平時談論,只能取了個非常隱晦的名號,叫謝居士。所以他們說謝居士什麼什麼的時候,不是真的有個姓謝的居士在那兒,而是在說,那個殺人的冤鬼。大家當他們的面兒,也最好不要提及這事,免得起什麼糾紛。”
黃瓜插話道:“關於謝居士,我倒是聽說過。”
眾人回頭,黃瓜道:“說是山上的猴子,就被當地人稱呼為謝居士。”
沈雅琳搖頭:“如果是猴子,有什麼好避諱不敢說的?這裡山民和猴子相處融洽,沒有什麼問題。謝居士說的,就是那個女鬼。”
黃瓜想起那個古怪的老婆婆給他三炷香的情景,不由倒抽一口冷氣。陳克見狀詢問,黃瓜才吞吞吐吐說出下午遇見那老婆婆的情形。眾人聞言,都是面上一寒。
陳克道:“所以那老婆婆是誤會你的話了,以為你怕的是鬼,給你三炷香,不是嚇唬猴子,而是避開那女鬼的。”
黃瓜白著臉連連點頭:“該死……該死……我就知道那不大對頭。她……她知道我會遇鬼?”
陳克拋下正在自己嚇自己的黃瓜,走到沈雅琳身邊:“沈導,你知不知道二十多年前的那事具體是哪年?”
“這……”沈雅琳一愣,陳克追問道:“是不是一九八四年?那年有大雪的時候?”
沈雅琳皺眉道:“我記不太清了,也許是……”
陳克想起那客店老闆孫老漢的話,不由疑竇叢生。
山民似乎是知道什麼的……每逢下雪,就有藍衣服女鬼出沒,如同一九八四年那個失蹤的女人一樣……謝居士……空空的房間上面有什麼?
紛雜的線索在陳克的腦袋裡繞來繞去,最後攪成一堆亂麻。陳克捂住太陽穴,想從中理出線頭來,卻總是隱隱在手又無跡可循。
二十多年前的大雪,女鬼,失蹤的上古寺,屠浮塔,古瓷,觀音像,詭異的笑聲,凶猴……
到底是說明了什麼呢?陳克起身,在屋子裡來回的踱步。突然,他停住腳步。
屠浮塔?
一般來說,修一個塔,不是紀念什麼,就是裡面裝什麼東西來的。
這個上古寺的屠浮塔,也許就是藏有那件東西的地方!
想到這裡陳克興奮地看向黃瓜,卻只見後者正蹲在角落地上,臉朝著牆壁不知道在幹什麼。陳克正準備招呼黃瓜,只聽黃瓜又是一聲大叫:“啊!”
眾人停住議論回頭,看見黃瓜站在門邊,指著外面道:“門外有人!一直有人站在外面!”
陳克三步並兩步走上前拉開門,“吱呀——”一聲,一陣涼風灌進屋內,眾人都是心頭身上一陣涼意。門外,只見一個老婆婆正站在門外。
黃瓜驚道:“是你?”
正是下午時分黃瓜在上山途中遇見那位誆他的老婆婆,
老婆婆身著棉袍,頭戴佛字帽,手中拿著念珠。她滿臉皺紋,兩隻小眼睛從耷拉成一條縫的眼皮里反射出屋內的燈光,成兩個刺人的亮點。黃瓜連忙退後幾步,藏在陳克身後,顫聲道:“你……你……”
那老婆婆低沉嘶啞的嗓音道:“我姓余。你們都還沒有睡啊,早些睡了吧。”說罷從懷裡摸出幾根蠟燭來:“怕是要停電了,方婆婆讓我給你們拿幾根蠟燭過來,免得到時候慌亂。晚上睡覺,不要出門,也不要管外面有什麼動靜……”
“為什麼?外面會有什麼動靜?”陳克道。
余婆婆搖頭不答,又道:“總之,不要出門,不要起床,一切都好。早點休息,唉……小心蠟燭,不要著火了……小心蠟燭,小心謝居士,不要著火了,小心……不要打擾謝居士……謝居士,你慢慢走……”那老婆婆怪異地念叨著,放下蠟燭,慢慢退去,陳克將頭伸出去,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走廊黑暗的陰影里,這才回頭將門關好。
陳克道:“你們……都聽見她說些什麼?”
眾人紛紛點頭,沈雅琳早和幾個女遊客嚇的擠作一團:“謝居士……她在說,謝居士……那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