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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笨麼,”黃瓜嘿嘿傻笑:“頭一天上山,小和尚釋學意送我走了一程,一路上跟他聊過這事。當時他說得漫不經心,我也聽得馬馬虎虎,沒當回事。現在經歷了那麼多事情,我這才忽然反應過來。你們想想,既然每次有當地山民帶路,都是必然找不到上古寺,問題出在哪兒?”
陳克看向羅漢,慢慢點頭:“山民怕謝居士怕得厲害,這個我親眼見到,多半是真的。”
羅漢聳聳肩:“我們為什麼要去關心那個上古寺?就算找到了,說不定就是一個年久失修的破廟罷了,啥線索都沒有。”
陳克搖頭:“不!這裡有許多怪事,詭異的,怪誕的,恐怖的……但是所有的事情,有一個共同特徵,你們沒有看出來?”他正色道,“這個共同的特徵,就是這裡的事情,全都不會無的放矢。所有的事情,都絕非無稽之談。滅緣寺,謝居士,余婆婆的警告,所有一切看似孤立而怪異的事情,都似乎包含著極其險惡的用心。所以,這個怎麼都找不到的上古寺,儘管我們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麼,是不是真的就是埋放剎如意的地方,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只存在於傳說中的上古寺,必然有什麼古怪!”
三人簡單收拾些東西,隨即動身,從生緣寺出發,朝山上走去。旅客山民乃至和尚們都因為余婆婆的死而驚惶,三人卻沒有驚動別人,悄悄離開。上山的山路只有一條,繞過生緣寺背後的黑竹林,穿過一截峭壁旁的路,再走過一片樹林,漸漸的,生緣寺看不見了,山上人眾慌亂的叫聲也聽不見了。
山路狹窄,加上積雪堆砌,路是不大好走的。雪花時聚時無,三人排成一條直線,一邊走,一邊各自心懷鬼胎,打著自己的算盤,竟是好一陣沒有交談。陳克一如既往沉默少語,那也沒有什麼稀奇。只見他在前面探路,走得不快不慢,卻是眉頭緊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羅漢走在最後,看似閒庭信步懶懶散散,卻目光閃爍,嘴角隨時都有一絲似有還無的冷笑。
〖JP2〗唯有黃瓜,走得興高采烈,大是得意。只見他一手擎著一隻不知從哪兒搜羅出的煙燻雞腿,一手提著一罐不知道誰遺留下的可樂,一邊吃,一邊走,東瞅西瞧。簡直跟旅遊散心一樣。正所謂手中有糧,心頭不慌,黃瓜只要手裡有吃的,一切困難就不再是困難,一切危險麻煩都再也與他無關。〖JP〗
當然,一前一後兩個大保鏢,那也是重要原因。
黃瓜正吧唧吧唧地甩著腮幫子,自顧吃得高興,忽然前面的陳克停住腳步。黃瓜一沒留神,差點撞了上去,忙道:“怎麼啦?”
陳克眯眼回頭看去,黃瓜也跟著回頭,只見羅漢早已回頭,在看自己的身後。
羅漢回頭,對陳克搖搖頭:“你也察覺到了?”
陳克點頭:“是的,似乎跟了一段時間了。”
黃瓜好奇道:“什麼?什麼跟了一段時間?”
“噓……”陳克道,“有人跟在我們後面。”
羅漢皺眉道:“可是沒可能憑空消失啊……難道是……”
黃瓜搶道:“謝居士?”
陳克和羅漢都斂聲不答。黃瓜連忙縮著脖子把身形躲在羅漢背後(儘管自己要比羅漢高一頭大一圈),從羅漢肩頭露出眼睛,朝來時的山路窺去。
山路靜悄悄的,竟然是沒有一丁點聲息。方才一直在身邊耳旁糾纏不清的嗚嗚山風也停了下來,只有雪花大片大片落下。黃瓜瞅了一陣,沒瞧出異樣,卻只覺心中惶惶不安,畢竟“謝居士”三字壓力實在巨大,取人命,剖人胸,挖人心,那簡直是魔鬼麼。這時候萬籟俱寂,黃瓜幾乎覺得自己已經聽見了雪花落地的聲音。
雪花很快在三人頭上肩上堆積上一層薄薄的白色。羅漢嘀咕道:“我就知道這時候上山不對頭。要知道下山的路都被雪封死,上山海拔更高氣溫更低,只怕更是死路一條。”
陳克道:“如果是這樣,怎麼會只有下山路被雪封住,沒有聽說上山的路也封死的消息?”
羅漢道:“你這是強詞奪理,這大雪封山,山上的人自然只會關心下山的問題。誰會去沒事找事,偏還要往上走?”
陳克微微一笑:“對啊。誰也不會,山民不會,和尚不會,旅客怕得要命,更不會了。只是不知道山上上古寺里的那個謝居士,會不會關心上山的路呢?”
羅漢一愣:“你是說,這時候,謝居士反而會麻痹大意?”
陳克點頭:“如果他確實是在山上,而山上也確實是有個上古寺給他安身的話。”
羅漢道:“那麼我們身後又是誰?”
黃瓜插話道:“誰在我們身後?我怎麼沒看見?”只是沒有人理他。陳克道:“不知道,消失得這麼快……”
“嘰嘰!”聲音從樹後傳來。三人還未來得及反應,黃毛小猴子圓不溜丟的小腦袋就從樹後探了出來。
“咦?”黃瓜大奇,“這傢伙怎麼跟上來了?嘿嘿,”他不知從什麼地方摸出幾顆香酥花生,逗小猴子道,“小東西,你又來了!來啊來啊,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