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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瓜,鬧夠了回來吃早飯,我幫你泡了包泡麵!別弄得涼了!”
這一句正中要害,黃瓜馬上停住腳步,想回去。但又怕見到陳克嘲笑的樣子,費了好大的勁,終於使勁擠了擠眼睛,回頭繼續朝外衝去。越走越遠,後面陳克似乎還在叫嚷些什麼,卻已經聽不清了。前面正是大門旁的拐角,黃瓜一邊快步疾行,心裡恨恨想道:陳克你給我記著!繼續叫吧叫吧,咱們走著瞧,走著……
“噗!”
“哎喲!”
“啊!”
一個女人正巧走進來,跟黃瓜撞了個滿懷。
嚴格意義上說,滿懷只發生在相撞的零點二五秒。因為那女人直接被黃瓜的體重加慣性放翻在地了,跌了個四仰八叉。
“啊啊!原來是沈導,”黃瓜不由頓住腳步,尷尬地扶起地上的沈雅琳,嘴裡不住念道,“對不住對不住,我……”
“黃警官,”沈雅琳絲毫沒有介意剛才的交通事故,反而很好奇地壓低聲音,“黃警官,你昨晚帶回來的那個叫韓駱的人,真是個單身旅客嗎?”
羅漢?黃瓜一愣:“他怎麼了?”
沈雅琳道:“我今天早上起來,看見他正在背著我,坐在地上理什麼東西。你們都還睡著,我就沒有出聲招呼他。我過去一看,結果你猜我看見了什麼?”
“什麼?”
“地圖,生緣寺的地圖。”
黃瓜皺眉道:“這個……旅客上山拿地圖看,放哪兒都是天經地義的事吧?”
沈雅琳急道:“不是!不是黑竹山的地圖,那地圖哪兒都有。他拿的是,生緣寺,的地圖。”
黃瓜腦袋裡一閃:“你說什麼?”
沈雅琳點頭:“沒錯,是生緣寺的地圖。那是張很古舊的紙,泛黃,上面的字都似乎是繁體,一些從右往左,一些從上到下書寫,一瞥之下我也沒看詳細。但有四個字是看清了的。那是地圖上方,四個大字:生緣寺圖。”
生緣寺有地圖!
黃瓜倒抽一口冷氣,那些迷宮般的房間,瞬間都有了答案:既然為了藏寶而設計的迷宮那麼複雜,任何人走都會有迷路的可能,也許連建造設計者都不例外——那麼顯而易見,就會有藏寶圖。
黃瓜忽然皺眉道:“沈導,人家有張寺廟內的地圖,也很尋常嘛。你說他是不是單身遊客那又是什麼意思?你懷疑他什麼?”難道沈雅琳知道迷宮的事情?黃瓜想起陳克的話,也許旅行團中就有不止一個大盜!可不是?旅行團中除了旅客,還有導遊!一個尋常導遊看見旅客拿出副不常見的地圖,會懷疑他的身份嗎?也許沈雅琳在找這副地圖?
“太多了!”沈雅琳道,“這個韓駱神神秘秘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人!”
黃瓜失聲道:“這你也能看出來?”
“那可不是?”沈雅琳得意道,“昨天他一進來,我就注意到他了。”沈雅琳俏麗的瓜子臉上水汪汪的眼睛忽閃著,齒若編貝,唇如硃砂,嘴如櫻桃,開始一一道來:“他習慣用左手,人家都說用左手的人聰明,是吧?還有,他大約比我高半個頭,但卻沒有一半男人那麼壯碩的肩膀。但他並不是軟弱,而是很精幹。他的頭髮似乎昨天剛洗過,今天起來我注意到儘管他睡了一覺,但頭髮保持得很乾淨。他似乎不喜歡吃麵食,早上廟裡的饅頭他就不吃,只吃些自己帶的餅乾。另外,他的隨身物品不多,但卻很精緻。我注意到他……”
“停停停停!”黃瓜道,“你都幹嘛來著,死瞪人家看了一上午?”
沈雅琳猶豫了一下,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們昨天遇見,是不是之前就認識……”
啊?整了半天,小妮子是這意思?黃瓜想仰天哈哈大笑,終又覺得不好,只好怪異的裂了裂嘴,回頭不懷好意笑眯眯地對沈雅琳道:“他娶了媳婦兒……”
沈雅琳愣道;“嗯?娶媳婦兒?”
“你看你這個人,”黃瓜義正辭嚴道,“怎麼打斷人家說話?我還沒有說完。他娶媳婦兒的事情,那是沒有的,”他趁機把自己的肥爪子搭在沈雅琳肩膀上,“就我所知,這個韓駱是個職業……職業旅行家,專門從事……旅遊行動。”
沈雅琳插嘴:“是行為藝術家?”
黃瓜張大嘴巴,半晌才合攏:“……那也靠得攏,這個行為藝術,我一貫主張,全靠看的人懂不懂欣賞。你覺得那是藝術,那就是藝術。你覺得不是,那就不是了。”
沈雅琳點頭:“我懂,我就覺得那是藝術。”
你懂個屁!一大賊偷兒,賊路上的頂尖大流氓,還整藝術了?黃瓜沒把這話說出來,按耐住肚子裡快笑斷的腸子,繼續道:“嗯,這個韓駱,基本的工作可以總結成四個字:走南闖北。他從來都是獨自一人,孤身到全國各地四處遊歷。”
“聽起來很浪漫的。”
浪漫個屁!浪漫得被警方通緝,攆得雞飛狗跳的。黃瓜翻著白眼興口胡兜:“我昨天晚上把他撿回來的時候,那倒也十分有趣。他睡在牆上,你知道他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