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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漢冷笑:“釋無性,你是這麼教他們的?”
孫老漢激動道,“不許對大師無禮!大師在生緣寺,日夜誦經,就是以佛法安穩謝居士所在。你這人長相就讓謝居士不高興,還在生緣寺周圍出沒,惹謝居士生氣。謝居士一生氣,大家都沒路活!這怎麼辦?”
眾山民高喊:“燒!燒死她!”
“燒!燒死她!”只聽一聲尖銳口號從大家背後傳來,大家回頭一看,只見黃瓜也高舉拳頭,跟著喊起燒死羅漢的口號。山民無知,說起話來跟邪教一樣,眾旅客聽得都不是滋味,但這時候見這號稱國際刑警的胖廝居然也在附和,大家不由詫異無比。
釋無性回頭,一瞥之下卻看見黃瓜高舉雙手正原地踏步,擠眉弄眼搖頭晃腦地轉圈,不由愣道:“他怎麼了?”
薛板寸聳聳肩膀:“我哪兒知道?下午那天崩地裂的架勢,大家都以為地震了山垮了,我上山去看看情況,就見他在那兒轉悠。我瞧見他的時候就是這副德行,說話莫名其妙,卻又會走會動,也不知道是中了什麼邪。”
兩人正說著,一旁一個山民聽到他們的談話,再仔細一看黃瓜的架勢,不由驚叫:“不得了!是鬼……謝居士!謝居士附體上身了!”
山民紛紛亂作一團,眾旅客不明所以,連連後退。只有羅漢在架子上哈哈大笑。
只見那客店老闆孫老漢叫道:“不要慌!不要慌!謝居士顯靈,是好事!大家拜拜,拜拜謝居士,請她老人家放我們一條生路,那就沒事了!”
黃瓜拉扯著聲音,尖銳地獰笑道:“那就沒事了?”
孫老漢“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謝居士,你老人家在上,放大傢伙一條生路。這回這個怪胎長得不好,我們確實不知道。我們如果知道一定不讓她上來住。”
眾山民紛紛丟棄火把,跪地求饒,口中念念叨叨,無不是“謝居士行行好”“謝居士饒命”之類。那孫老漢帶領大家,一邊磕頭,一邊解釋道:“這回下大雪,我就知道事情不對,要大家都警醒些,不留外客。原來這傢伙早就進山來了,你老人家一定是因為這個才降的大雪,封的山路。可恨我們遲鈍,一直都不知道這壞人的行蹤,不然肯定早就把她發落了……你給我們一個機會,我們這就處理掉她……”
釋無性悄悄來到黃瓜身後,輕輕地不知道說了句什麼,黃瓜面色一變:“不許殺了她!”
孫老漢一愣,忙不迭地道:“好!一切都依謝居士!不殺她!然後……然後呢?”
“不許傷害她!”
“是是,不傷害,那……那拿她怎麼辦?”
黃瓜嘻嘻一笑,忽然面色一變,哭喪著臉道:“我困了,明天再說!”
孫老漢連連點頭:“是……是……明天還說?”
黃瓜大怒:“明天還說!還說!”
孫老漢嚇得連連後退,只待躬身跪受訓斥,卻又半天沒了動靜。抬頭偷看時,只見“謝居士”已經倒在了地上,四腳朝天,口吐白沫。
這謝居士附體,貌似眾山民也是第一次遇到,一個個面面相覷,惶惶中透露著新鮮,畏畏中更有恐怖。孫老漢招呼惶恐不已的山民道:“謝居士的話大家都聽見了?先把這人綁起來!明天……還說。”
眾山民依言行事,也不管沈雅琳在一旁求情,不由分說抬起羅漢就扛進孫老漢院子裡去了。
山民散盡,眾旅客才大了膽子,紛紛圍到昏厥了的黃瓜周圍。只見釋無性將黃瓜夾起:“他中邪了,得用針灸。大家誰來幫個手,把他弄到我屋子裡去。”
李大鬍子和吳眼鏡連忙過來幫手,釋無性又道:“今天夜裡,無論如何,不能出門。大家待在房間裡,一切都好,否則有些事情會很不利。”
沈雅琳和一干旅客面面相覷,謝居士的傳說也聽了,兇案也見了,鬼上身也看了,還會有什麼“不利”?那就全憑個人想像,各自發揮。
何胖子卻沒閒工夫理會謝居士,他走過來把薛板寸拉到一邊:“你怎麼回事?怎麼把這人領回來了?”
薛板寸驚魂未定:“這個……謝居士……”
何胖子道:“狗屁謝居士!他中了邪,你把他扔山里好了,山上這麼冷,讓他今晚凍死冷死不是妙得很?偏偏將他領回來,你這是去殺人還是去救命啊?”
“啊?我……”
“唉,算了算了,”何胖子擺擺手,轉身走了,邊走邊嘴裡咕噥,“殺人怎麼他媽殺成這種結果?稀奇古怪,這破廟果然有些門道……”
第二十八章〓人惑鬼
黃瓜再次睜開眼睛,只覺自己太陽穴嘴唇上方一片清涼,似乎被抹了清涼油,老大一股清涼味道。周圍的情況似曾相識——旅行團的所有其它成員都圍坐一旁,大眼瞪小眼,看著自己爬起身來。此時依然還是晚上,黃瓜並沒有睡多久。周圍的人沒有說話,房間裡點著蠟燭,窗戶和門關得嚴嚴實實不透光亮,空氣中的氣氛一如既往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