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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房間,血漬越發明顯,成一條線,在沒有任何足跡的房間中穿行而過,之後,在對面牆壁和門上,也出現血漬。
然而這不是陳克和黃瓜停住腳步的理由。
一扇門慢慢合攏,小猴子的身影一閃而過。
血漬的方向,也是那扇門。
而就在血漬消失在的那扇門還沒關上的時候,門縫裡透露出一絲光亮。
門後有人!
光線搖曳不定,似乎正是燭光!
謝居士?
陳克拔出手槍,黃瓜也捏緊棍棒。陳克深吸一口氣,端好槍,正要一腳踢開房門,忽然房門裡傳來一個熟悉的人聲:“陳克?黃瓜?”
“羅漢?”陳克一愣,推開房門。
屋內的人正是羅漢。只見他手拿電筒,面色慘白地站在房間中央,喘著氣,滿頭大汗,頭髮全貼在了額頭上。
一支蠟燭,在羅漢的腳邊,也許是由於房門洞開帶來空氣流動的緣故,燭火不住地一跳一跳,映得房中三人的影子不住搖晃。
“嘰嘰!”黃毛小猴兒從羅漢腳邊露出腦袋,對陳克和黃瓜示威般地齜牙。但此時此刻,沒有人再顧得上這隻小猴兒了。
房間中央,有老大一灘血漬,似乎正是血漬的來源。房間四周的牆壁上,也布滿了血漬,似乎有人有意拿著鮮血四處噴灑一樣,星星點點,到處都是。
在地板上的那老大一灘血漬中央,有一團肉糊糊、血糊糊的東西。
“這……這是什麼?”陳克奇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羅漢罕見地遲疑道,“應該是……”
一旁的黃瓜卻已經跳了起來:“心!是心臟!是人的心臟!”
陳克和羅漢默然,這個東西有人的拳頭大小,看上去,似乎正是心臟的樣子。
黃瓜急道:“陳克,是心臟!你還沒看出來嗎?是失蹤的小和尚釋學意的心臟!他的心臟被人掏出來了!該死的,我就知道是這樣!”
羅漢道:“這樣?是哪樣?”
黃瓜道:“外面的佛堂里,就有一幅這樣的畫像,畫的是一個觀音菩薩被殺死了,心臟被掏出來給幾個猿猴爭奪,看上去似乎還要被吃掉。”
“吃掉?猴子吃菩薩?”
“吃觀音的心臟!”
羅漢看向陳克,陳克點頭證實道:“確實如此。怎麼,你沒有看見那幅畫?你不是從佛堂進來的?”
“沒有,”羅漢搖頭,“我是從兩個居士婆婆居住的院落翻進來的。早上一群人鬧將起來,說是大門口的門匾被人換了,生緣寺換成了滅緣寺。正鬧得不可開交,我便趁亂溜了出來。兩個居士婆婆單獨住一個小院,我見她們出來看門匾的事情,就溜了進來。這一進來不打緊,再也沒能出去。一路轉來轉去,根本找不到出路。”
黃瓜懷疑道:“你不是有地圖嗎?還會迷路?”
“他媽的!”一說起這個,羅漢忽然咬牙切齒地跳起來,“就是這張地圖,害得我好苦。我在來的路上,經過山下黑竹村的時候,看見有個村民在田間勞作,衣服丟一邊田坎上,下面墊了張紙。說巧不巧,我剛好瞟見上面是‘生緣寺地圖’的字樣。紙張又老又舊,顯然有相當的年月。我當時找那村民討要,還怕他不給我,給了他五十塊錢,結果你猜怎麼著?”
“怎麼?”
羅漢抖落出那張黃瓜心中的“藏寶圖”來,憤憤地說:“他媽的,結果是誑人的!也不知道哪個天殺的出的餿點子,印些不三不四的地圖來騙人!”
陳克和黃瓜接過地圖一看,不由失笑起來。地圖下面赫然印著“售價一毛五分”、“黑竹山中學印刷廠承印,一九九一年”等字樣。
黃瓜樂道:“靠,這年頭藏寶圖還有售價,明碼實價不說還標出印刷廠來。”
“嘰嘰嘰嘰。”見三人樂了起來,羅漢腳下的黃毛小猴子也受了感染,樂了起來。
陳克道:“那地上的心臟又是怎麼回事?”
“進來之後走了幾個房間,就發覺不對頭,”羅漢道,“越走越迷糊,房間實在太多了,又是一個模樣,根本記不住。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見過,反正我走著走著,忽然聽見有人在隔壁奇怪地笑了起來,笑聲很奇特……”
陳克和黃瓜對視一眼,陳克道:“沒錯,是哧哧哧的。”
“對對,就是哧哧的。你們也聽見了?”
“沒錯,然後呢?”
“剛開始我以為我被人察覺了,趕快往回退,但也沒見人追上來。跑了一陣,哧哧的聲音時有時無,似乎一直跟著我,這個時候我吼了一聲‘誰’。”
陳克點頭:“這時候我們剛好進來,聽見你的喊聲。”他忽然想起一事,低頭一看羅漢的腳,不由失聲叫道:“咦?你……你的鞋呢?”
羅漢的雙腳,只穿著襪子,卻沒有鞋。
羅漢苦笑道:“我往前跑了一陣,忽然發現前面有亮光。前面似乎有個人在跑,跑得還不慢,我怎麼追都追不上。最先我以為那個是,你們,或者別的打這些瓷器主意的傢伙們,但慢慢的我發覺不像。對方手裡的光源,似乎不是手電,而是蠟燭一類的火苗。跑的時候就幾乎全滅,而停下來推門的時候,一下火苗復大起來,光線就亮了起來。我加緊跑了幾步,終究追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