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白清揚的交友之道
很有默契的,誰都沒有質疑為什麼抽菸花掉了這麼多時間,從兩人並肩而歸來看,是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
悲?喜?悲喜交加?
各懷心思,唯曾浮生這個局外人看的最為通透,真應了當局者迷這一亘古不變的真理。
不過曾浮生也知道,自己這個局外人做不了太久,隨著孫九霄被調動,中醫協會也必將成為白清揚復仇的力量。
「清揚已經不是十年前的清揚了。」所以,曾浮生幽幽嘆了口氣。
「但孫九霄一定還是那麼孫九霄。」孫九霄衝著謝婉兒眨眨眼,得到的只是一個側臉。
孫九霄默默奉獻,所以他快樂;被愛的人不用道歉,所以他傷心。
家宴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這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結果,不過誰都沒有多問,隨著王小曼和邵兵的加入,宴會也脫開正規,朝著無趣發展下去。
喝過了謝婉兒奉為神物的冬瓜排骨湯,所有人的眉頭都皺成一團,只有不明真相的王小曼和邵兵大呼痛苦,指出濃湯過咸這一事實。
「誰放的鹽?是不是把賣鹽的給打死了?」邵兵一口將湯水噴了出來,吐了吐舌頭,「齁死我了。」
一碗湯能咸到這個地步,必然不是廚師的錯,若是謝母煲出的湯都是這個味道,也不會被奉為神物。
自然,是謝婉兒的過失了,但她似乎並不在意的樣子,朱唇微啟,小口輕抿,沒多大會兒就將一碗湯喝盡。
「苦水自釀啊……」孫九霄搖頭苦笑。
卻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沈佳欣興師問罪來了,「說好了今天本姑娘搬過去,等了你整整一下午,人似哪兒去了!」
性情再怎麼溫和的人,生氣起來都是一副樣子,反差更大的,反而更好看一些。
「好了,我要回去了。」孫九霄起身退出餐桌,「伯母,多謝你的款待。」
轉而,孫九霄看向謝老,「謝老,明天我會去療養院為雷少庭針灸,到時候,也要為你做一次複查。」
謝老沒有說話,人到了這個年紀要麼話語變多,要麼變少,是兩個極端,而他處於不願廢話的那個極端。
「正好,我也有件事情要忙,就不多叨擾了。」白清揚也直直的站起身來,「嬸,回頭我還要請你去我那邊,給我那幾個指點指點,他們做出的東西跟你的一比,豬食都不算。」
白清揚這句話,可謂是給予謝母最高的榮譽,最強烈的肯定,若說舒適逸做出來的豬食都不如,又怎麼紅遍大江以北?
明知道是阿諛奉承,還是樂開了花兒,這是女人的一大特質,謝母輕輕笑著,也站起身走了過來。
她伸手理了理白清揚的衣領,像一位慈愛的母親,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那般。
「在嬸眼裡,你比自家的孩子還親,要好好活下去。」謝母說到這裡,又理了理他的發梢,「把那些人的份,一起活下去。」
當這件事情是她不能改變的時候,唯一能做的,就是以微薄而又強大的語言,給予最後的忠告。
做完這些,謝母轉而看向了孫九霄,並未做出過於親密的動作,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也是,沒有什麼比好好活著更重要了。」謝母的言談舉止,仿佛已然洞悉他們兩個的私密。
如果不是聰明人,怎麼能生出謝婉兒這麼聰明的女兒,作為母親,作為長輩,孫九霄敢於為謝婉兒踏入泥濘,值得感激。
「走了。」白清揚出聲打破尷尬沉寂,「九霄,我正好也回市里,順路送送你吧,這個點兒這地方,打車很難的。」
說著,白清揚帶頭走了出去,正如之前他聲稱要抽菸一樣。
孫九霄默不作聲,跟了上去,這一奇景看呆了王小曼和邵兵兩人。
這兩個剛剛加入餐局,是來蹭飯的吃瓜群眾,全然不知之前發生了什麼,大眼瞪小眼的目送兩人離去之後。
才忍不住出聲問道:「大哥大怎麼跟白大哥攪在一起了?」
「吃你的飯,閉嘴!」在兩人離場之後,謝婉兒很自然的恢復了昔日大姐頭的風範,眉頭稍皺,「地雷怎麼了?怎麼在療養院針灸?」
事發的時候,謝婉兒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又由於白清揚的到來,在這段時間裡一直沒人敢攪局,也就不知道雷少庭的消息。
「被揍了。」在這些長輩面前,邵兵不敢多言,「不過大哥大又替他把場子找回來了,一拳在台下打懵一個,又在台上打懵一個,總算沒有丟掉面子。」
「面子丟不丟倒是無所謂。」王小曼並不贊同這個觀點,談及孫九霄,不由得顯露出一股崇敬和愛慕,「不過,地雷傷的是很重了,婉兒姐,明天我去送飯的時候你也一起吧。」
「明天?」謝婉兒沉吟片刻,「後天吧。」
再說孫九霄。
他一直以為白清揚在地獄徘徊十年,歸來之際,能多出一份成熟和穩重,最起碼是要謀定而動。
但他如此急不可耐的公布兩人的關係,使得孫九霄對他的看法,稍稍降低了一些。
不過在片刻之後,孫九霄意識到自己錯了,因為白清揚一直沒有提及合作的內容,只是穩穩地把著方向盤,欣賞著一首富有鄉村氣息的搖滾音樂。
「怎麼樣?」猛地,白清揚問道。
「什麼怎麼樣?」孫九霄下意識的,打了個激靈。
「這首歌不錯吧。」白清揚指了指播放器,「這首歌的作者我也認識,當年流落美國街頭的時候,他也是個不得志的街頭藝人,」
「不怎麼樣。」孫九霄對於這種風格並不感冒。
「是麼,那還真是遺憾。」白清揚習慣性的摸了摸鼻子,笑道:「現在他成功了,在暢銷榜中高居不下,而我也成功了,偶爾我也會和他通電話,談及我們一起流浪街頭的日子,他總說我為他的創作帶去不少靈感,實際上是他對於未來的嚮往與拼搏,才是我真正學習到的地方。」
白清揚有資格說這句話。
儘管所有人都認為他是靠著貴人扶持才走到這一步的,但很少有人細想,這個世界幾十億的人,為什麼貴人偏偏扶持一個白清揚?
機會從來不會從天而降,永遠需要自己去爭取,就如孫九霄。
他的出世給謝老帶來了生命,為曾浮生帶來了希望的曙光,反過來去想,何嘗不是謝老與曾老給了他發揮的平台,給了任其遨遊魚躍的一片天空海洋?
「談談吧。」孫九霄不想繼續這個無營養的話題,單刀直入,「無形之刃最為致命,張若水就是一把無形之刃,等你能看到的時候多半也要被收割,我不覺得你會坐以待斃,後發制人。」
「我以為你的城府還會更深一些……」白清揚聞言,帶著勝利般的微笑,「還有最多十分鐘的路程,如果你不說,十分鐘後我也要說,為什麼不等?」
「這一場,你是主角。」孫九霄不假思索,「我不太喜歡表彰自己的功績,但實際上,如果不是因為婉兒,我連和你同屏出現都會感到難過。」
高手過招之間並不講究先發制人,而是誰先開口誰先死。
先開口的,必定將不足與漏洞暴露給對方,張若水就是精通此道,所以她從不輕易出手。
但孫九霄不會爭取這些,他要做什麼,不用做什麼,白清揚一定早有安排,倒不如早早的說出來,還能免了到站下車之後再與之交集。
「不要這麼說,如果相處久了一些……」白清揚說到這裡,拿出一顆香菸,「你不介意吧?」
「我很介意。」孫九霄直言不諱。
「那真不好意思了。」白清揚並沒有打消念頭,用點菸器點燃香菸後,才繼續說道:「如果相處久一些,你會發現我這個人也是有許多可取之處,我們能成為好朋友的。」
「你給了你的好朋友一張會員卡,就想用這個讓他替你賣命,這就是你的交友之道?」孫九霄反問道。
「不不不!」白清揚笑容很深,接連擺手,「首先,那是會員金卡,可以在舒適逸的產業無限制消費的,雖然舒適逸只涉及餐飲娛樂,但混吃等死四個字,最重要的前兩個,你這一生都得到了滿足。」
在北方舒適逸做到很大,傳言有一種會員金卡,持卡者可以在舒適逸名下的所有產業進行無限制消費,僅限持卡人。
但這種會員金卡的存在,似乎有些不合理,因為有資格拿到這張卡片的人不是權貴就是豪傑,總不會貪圖一個免費吃飯。
真正需要這個的,又都是市井小民,所以在發酵之後,這種卡片成為身份的象徵。
沒有什麼是鐵飯碗,就算是國有企業的員工,也會有退休下崗的一天。
但這張金卡就是鐵飯碗,它是一張永久的飯票,只要舒適逸不倒,衣食無憂。
「而且,我還給了你最重要的一件東西。」
白清揚說話間將車窗搖下,吐出煙霧的同時,帶進來許多晚風,很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