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人皮面具
有了余青風帶頭表態，餘下的收款工作交給阿木和武泰也簡單了許多，不過三天時間就將所有訂金收上來七七八八，而這三天孫九霄也沒有閒著。
要想打敗敵人，必須先了解敵人，孫九霄在重新認識過張家之後，才知道這是一個多麼恐怖的存在。
簡而言之，以往，孫九霄面對的都是張家的正派嫡系，像是張翰林、張春秋他們，並非不具備打擊孫九霄的能力，而是在老爺子的約束下絕不會做出違法亂紀。
事物都有兩面，張家也不例外，除了這四道嫡系，張家旁支還有超過百人活躍在雷州的各個職能部門。
這些人以張藏鋒作為依仗，必要的時候，心狠手黑，沒有什麼是他們做不出來的，與天狼、劉星、趙龍一流做權錢交易的就在這些當中。
對此，張藏鋒沒有明令禁止，就如雷老五所說的那樣，事物的存在都有各自的意義，想要長遠就必須選取這種發展模式。
一時間，孫九霄還真想不到從哪裡下手，對此有人向他建議，緊緊盯著張琛即可。
只要抓住張琛在法外逍遙的證據，直接丟到張藏鋒面前，老人家會做出取捨，為了長房長孫做出讓步。
這確是個好辦法，但孫九霄還是沒有把全部的注意力擺在張琛身上，今時不同往日，張琛在天狼的扶持下必然不會露出致命的馬腳。
就在孫九霄籌措不定的時候，劉伶從港島打來電話，約孫九霄面談一些問題，包括金蛹藥粉的宣傳活動，也包括《醫痴》的環球宣傳發布會。
水笙的拍攝工作也接近尾聲，待這些宣發工作也完成之後，便會宣布暫時息影，屆時孫九霄即可帶她北上陸家，尋找生機。
雖然接下來的宣發活動主要是在雷州，港島只是同步進行，孫九霄還是有必要再去一趟，當即便吩咐阿木去訂機票。
這邊剛剛訂好了時間，一位意料之中的客人來到了杏園，上官靜兒在這段時間不知去了哪裡，曬得有些黑了，咧嘴一笑傻態十足。
「挖煤回來的？」孫九霄故作嫌棄。
上官靜兒當即發飆，將一個盒子丟給孫九霄，「嘿，你個小沒良心的，本姑娘為了幫你拿到金蛹，被毒蛇咬，被蚊子叮，曬成這樣你連一句謝謝都沒有，還敢笑我！」
說罷，上官靜兒冷冷一哼，「好了，東西送到了，我走了！」
「你去哪兒？」孫九霄把玩著手中錦盒，打開一看，果然是滿滿一盒金色的蛹殼。
「回娘家！」
「好了好了。」孫九霄擺擺手，「既然來了就住下吧，剛好我要出個門，這次關閻不太會跟我一起出去了，你在這裡正好防著他。」
「那他要是來了，我能毒死他麼？」上官靜兒眨眨眼，很認真的問道。
「他背後有雪醫金氏的人。」孫九霄提醒道，「你想毒死他，恐怕很難。」
「好吧。」上官靜兒乖巧的點頭，「那我就在這兒給你把被窩暖熱，等你回來。」
末了，她又提了一句，「我這次在盈江縣取金蛹，還有一部分沒取完，而且，我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東西。」
「什麼？」孫九霄不由來了興致。
上官靜兒可是科班出身，堂堂鬼醫派門主之女，見識絕不會比孫九霄淺薄多少，能讓她感到奇怪的東西必不是尋常物件兒。
「拳頭大小的一隻果子。」上官靜兒攥著拳頭比劃了一番，「白色的，質地跟玉石很像……」
「白玉果嘛。」孫九霄不以為然。
「白玉果我會不認識？」上官靜兒瞪了瞪眼，「爹爹說，那可能是白玉仙果，而且根據我的描述，他推測再有幾個月就能長成了。」
「白玉仙果！」
孫九霄也把眼睛瞪的銅鈴般大小，「派人看著，等我回來取！」
「還用你說？」上官靜兒哼了哼。
下午的飛機，也就個把小時，孫九霄再次降臨港島，在機場外接機的並非是劉伶的助理狄娜，而是周小光和樂少。
「怎麼樣了？」上車之後，孫九霄隨口問道。
「還好吧。」樂少悶悶的點點頭，「有前輩們帶著，我和小光已經將貨運流程走過一遍了，雖然還有沒實踐，我想不會出很大問題。」
「那就好。」孫九霄點頭，「先去望月山莊吧，晚點再送我找劉伶。」
在港島，孫九霄還有一些遺留問題沒有收尾，就算不將劉俊風放在眼裡，老船王的餘毒還未完全清除。
時間是一劑良藥，不止是針對病人而言，再見到周比利的時候，他的眸子裡已經沒有了悲傷。
寒暄幾句，周比利便帶著孫九霄上了樓，花了半小時完成一次深度清毒，孫九霄又將謝老、曾老等人的問候傳達給周老先生。
待這一切都妥當之後，孫九霄才表明了來意，「周二爺，我想強攻張家！」
饒是周比利聽到此事，也不得不沉思熟慮一番。
「最近，張家已經有壓力傳到了我這邊。」周比利並未正面回答，而是說道，「我考慮過了，你要的無非是醫療行業的秩序，我可以出錢幫你開一間公司，幫你開闢一條新的線路……」
周比利的意思很簡單，在沉澱之後他想要息事寧人，畢竟周家剛剛經歷過一場風雨，能主事的只剩下他一個。
所以，他寧願出錢幫孫九霄打通一切，從貨源到運輸，再到集中分拆，該繳納的稅款一分不差，用雄厚的財力來幫孫九霄打開醫療行業的秩序。
「這是本末倒置！」孫九霄在此事上，毫不客氣。
「我知道。」周比利眉頭稍皺，隨即心平氣和，「那你想強攻張家，你有多少把握？別說是你，就是我來做，也不會超過三成。張藏鋒窮其一生運營出一個張家，就算你、我、謝家綁在一起……對了，再加上那白清揚，我們綁在一起也不可能隨意撼動。」
周比利越說越激動，再次長舒一口氣後，「好了，先做你自己的生意。需要投資麼？」
「不需要。」
孫九霄本就不是儒雅之人，所以這聲回絕在周比利聽來無比刺耳，他拍了拍孫九霄的肩膀以示寬慰，「任何時候，都要先強大自己。我已經了解過了，你手上這個項目相當不錯，一年之內有機會做到行業標杆。有了錢，就有了一切，這個道理你懂麼？」
「奧墨呢？」孫九霄反問道，「今天，你連強攻張家都不敢，未來，拿什麼應對奧墨的吞噬？」
「有些東西並不是我們能企及的。」周比利被質問之下，也不生氣，依舊耐著性子解釋道，「就像張家對於你，就像奧墨對於我。在我們各自的領域階級，我們看似強大，但要知道天外有天。對於那些不能企及的敵人，我們能做的，只是在夾縫中生存。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那你是想做一輩子懦夫了。」孫九霄失聲慘笑，「不好意思，我約了伶姐，再見了。」
「等等！」
周比利出聲叫住了孫九霄，「先前劉星那條線，我已經讓人切斷了。如果是驅逐天狼，漕幫的弟兄隨時待命。」
「謝謝。」孫九霄頭也不回。
樓下，樂少迎上了孫九霄，見其面色不善，小心翼翼的問道，「談崩了？」
孫九霄點點頭，又搖搖頭，這才反應過來，在這小子腦袋上敲了一下，「多事！去把車開來。」
……
雷州，南郊，一輛小型貨櫃車平穩的行駛中，司機打著哈欠點燃一支香菸，這條路他已經走過幾十次，並不擔心。
貨櫃車上印著舒適逸的標籤logo，司機也是舒適逸採購部門的員工，自一個多月前開始，他的工作便調度成每天將採買好的物資運送到杏園。
煙霧繚繞中，猛然，司機看到了前方路面上站著一個黑衣人，他急忙踩下剎車，輪胎在地上磨蹭出一道幾丈長的黑印，這才堪堪停在了黑衣人面前。
「媽了個巴子的，找死啊！」
司機驚魂未定，罵罵咧咧的便開門跳下車，揪住那黑衣人的領子，揮拳就打。
但他的拳頭終究沒有落下來，因為黑衣人長得實在滲人，一張本就不討喜的國字臉上紫斑密布，大大小小的毒瘡擠滿了臉頰，有些地方還很濕潤，看起來就噁心的液體嬌艷欲滴。
努力的咽了口唾沫，司機一把鬆開這人，罵道，「滾！」
轉身之際，他的身影便頓住了，良久，一滴紫紅滴在地上，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
紫紅色的毒血淅淅瀝瀝，猶如小雨嘩嘩，流淌了一地，司機終於一頭栽倒下去。
黑衣人陰測測笑著，取下斗篷，赫然是鬼醫關閻！
他蹲坐在司機的屍體旁邊，用手指比劃了幾下，伸出食指，鋒利的指甲閃著微光滑向了屍體的脖子。
也就兩分鐘不到，一張血淋淋的人皮就落在關閻手上，他衝著路旁密林招招手，立即有一個白髮老者走出來。
「不錯，沒有破損。」金不換接過人皮，拿出幾隻瓷瓶，倒出裡面的液體清洗起來。
等他將人皮洗淨，轉頭一看，地上已然沒有了屍體，只剩下紫紅色的膿血不斷滲入大地。
「其實用不著這麼麻煩的。」關閻撩開頭髮，把臉湊了過去，嘴裡嘟囔著，「易容我也會，這樣剝皮再製成面具，再精細到每一個毛孔貼合在臉上，實在麻煩。」
金不換不以為然，他拿著面具在關閻臉上比劃幾下，低頭又抹了些藥水上去，不屑笑道，「其他人我不知道，但你的易容一定瞞不過上官家的丫頭，更別說瞞過鬼佛傳人了。」
說到這裡，金不換憋著的一口氣終於舒了，「好了，戴上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