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絕命毒師歐陽晨
「我剛刺的是膻中穴。」孫九霄豎起一根手指，笑著搖了搖，「任脈膻中，主治胸痹心痛，腹痛咳嗽等症狀。反之，膻中是人體死穴中最兇險之一。」
說到這裡，孫九霄饒有意味的點點頭，「以我的指力，隔空打穴，一針將你刺死並不困難。今天留你一命，只傷你任脈，是叫你記住一件事。」
「什麼？」
「千萬不要惹我！」孫九霄說罷，想了想，又補充道，「尤其是我心情不好的時候。今天留情是看在美姨的面子，往後，可就沒什麼人值得我賣面子了！滾！」
孫九霄一語喝罷，黑暗中，傳來一串拍手聲，正是絕命毒師歐陽晨。
「好氣派，當真是盡得鬼佛真傳！」歐陽晨走上前去，輕輕在那男子背後拍了一掌。
男子臉上的痛楚便消失了，趕忙俯身向歐陽晨行了一禮，這才帶著狐朋狗黨迅速退下，臨了還不忘丟給孫九霄一個憤恨陰毒的眼神。
「歐陽晨，你又來作甚？我已上了坐忘峰，入了鬼醫派，你是決擋不住我的！」孫九霄見到這傢伙就沒好氣。
因為在十年前，孫九霄隨著鬼佛來挑鬥鬼醫派之時，歐陽晨就曾騙孫九霄吃下一顆腐骨丹，美名其曰糖豆。
小小年紀的孫九霄自然敵不過霸道藥性，險些被破去九陽神功，此人與關閻比較起來還有不足，畢竟關閻是壞人做壞事，而歐陽晨自詡名門正派，也是壞事做絕。
「沒什麼，只是好奇罷了。」歐陽晨扁扁嘴，笑道，「你的心境脾性，算是盡得鬼佛真傳，你的針法應該比鬼佛還要高超了，畢竟鬼佛不會隔空打穴。但你的毒術我還是很好奇。」
鬼醫派雖是以外科手術專精，毒術在傳統八派中亦是名列前茅，歐陽晨更是其中翹楚，所以很有自信。
「你不怕死？」孫九霄反問道。
「怕！」歐陽晨隨即一笑，道，「但我不相信你能殺了我，畢竟，你連關閻那種小角色都沒能解決。哦，對了，我還聽說你將金家人引出來了？嚯嚯，當年就是鬼佛也沒能引出雪醫金氏，你還真有面子啊。」
歐陽晨這可不是誇讚，即使是，也絕非發自內心。
見孫九霄咬著嘴唇不願作答，歐陽晨更是成竹在胸，「沙場百戰，乃是悍將歸屬；若能死於天下奇毒，那毒師人生也就無悔。你說是麼？」
「是！」孫九霄點頭，「但我不想跟你玩，因為你不夠資格！」
若是換做平時，孫九霄不介意出手將歐陽晨教育一番，在偶然得到七葉斷腸草後，成功率無限迫近百分百。
但此刻，孫九霄心系上官靜兒生命，才沒工夫打理這老傢伙，再沒什麼比這件事更重要了。
就算此事過去，不論救活與否，後面還有一個沈佳欣等著要救，歐陽晨排隊的話至少要等到三年後，孫九霄才有功夫跟他練練手。
歐陽晨對於這個答案並不意外，神秘一笑，悠悠嘆道，「如果我說，我知道九陽神功第七層在哪裡呢？」
「什麼！」孫九霄瞳孔猛縮。
「是的，我知道。」歐陽晨點頭，「你跟我斗一場毒，我就告訴你，如何？」
孫九霄聽聞此言，就要一口答應下來，但轉念一想，索性直白說道，「你輸定了，還是直接告訴我吧。大不了，等我救活靜兒後陪你玩三天三夜，你不喊停不算完。」
歐陽晨今年恐怕有八十半了，屬於老頑童的性格，除了要整一道續命，主要還是童心未泯。
這個條件對於歐陽晨吸引力不小，但他似乎並不樂意，只覺得孫九霄在蔑視自己，喝道，「人間地獄，他金不換破得，我也破得！」
天下用毒之人，多如過江之鯽，但真正有名的就那麼幾個，最多數出三隻手，而這些人都有一道代名詞。
關閻對應的是彼岸花，獨孤美則是擅長黑寡婦，歐陽晨是以腐骨丹成名，鬼佛與孫九霄自然就是那名噪天下的人間地獄。
但以效果而言，人間地獄並不致死，但因為其可以無限放大恐懼情感的特性，在奇毒榜上高居不下，甚至一度被稱作天下第一奇毒。
用毒高手尋求突破，大多都以此毒素做過樣本模板，金不換在這方面略有小成，歐陽晨自然不會屈居其下。
「你鬥不過我的。」孫九霄嘆了口氣，索性直言，「我手中有七葉斷腸草，你破得？」
不同於天下奇毒，七葉斷腸草大抵對應著回春聖寶的級別，尋常人莫說是見了，聽說過的都很少。
「七葉斷腸草……」歐陽晨人老成精，自然識得，他不斷念叨著這個名字，陰晴不定。
片刻，他迅速打定主意，道，「既然如此，你自己服下七葉斷腸草，我便將你想知道的告訴你。」
歐陽晨露怯了，卻不想認輸，只能以這種方式博回些顏面，是料定了孫九霄沒那個膽子。
「此話當真？」孫九霄卻是反問一句。
「當真……」歐陽晨心中一驚，答得沒有底氣。
「好！」孫九霄當即從懷中取出一隻玻璃瓶，丟給歐陽晨，「這就是七葉斷腸草的汁液，你驗驗吧。」
歐陽晨看著瓶中五彩斑斕的液體，將信將疑，俯身蹲下來，將彩色液體倒了一滴在院中種植的花草上。
霸道的毒性直接省略了腐蝕的過程，連丁點兒響聲都沒發出來，就看到被灑上毒液的鮮花直接變成了黑色，又在夜風吹拂下化作灰燼，泯滅於天地間。
「好陰霸的毒性！」歐陽晨被的倒吸涼氣，險些抖手將瓶子摔在地上，「真不愧是傳說中的七葉斷腸草，七片葉子就足夠殺死天下人……」
感嘆之餘，歐陽晨眼珠轉了轉，面色也變得和善許多，細聲說道，「九霄啊……」
「叫我孫九霄！」
「呃。」歐陽晨很是尷尬，只能改口，「孫九霄啊，咱們打個商量好不好？你手裡還有多少七葉斷腸草？我全部要了，作為回報，我會告訴你九陽神功第七層到底去了哪裡。」
見孫九霄舉棋不定，歐陽晨便話鋒一轉，曉之以情，「你想想看，這麼危險的東西你又不能駕馭，放在身邊反而是累贅。倒還不如交換給我，如果你覺得籌碼不夠，我再給你煉製兩百顆腐骨丹怎麼樣？一顆殺人，實在是居家旅行，殺人放火必備之選啊。」
「你休想！」孫九霄哭笑不得，自然猜得出老傢伙是什麼目的。
「你是不是以為我想拿七葉斷腸草稱霸毒壇？」歐陽晨換了個套路，開始動之以理，「九霄，你太小看我絕命毒師了，我也是識時務的人，就算沒有七葉斷腸草，我也堅信鬼佛的人間地獄是天下第一奇毒，我又怎麼敢稱霸毒壇呢？別說是陸元亨、關閻、金不換這些外人，就在鬼醫派內部，阿美她第一個就不答應，你實在是高看我了。」
「那你是為了什麼？」孫九霄並不急著揭穿。
「為了……」歐陽晨屬於張口扯謊，閉上嘴才想緣由，迅速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急忙說了出來，「學術研究。對！就是為了學術研究！」
「得了吧，還我吧。」孫九霄勾了勾手指，笑道，「你這套說辭，也就能騙騙當年的我。」
歐陽晨是明顯不想還的，這瓶子裡毒液雖然不多，卻也不少，按照傳說中七葉斷腸草的毒性，這些毒死千八百萬的人簡直易如反掌。
這就相當於某個發展中國家突然撿到一套核彈，就像某個一流武者撿到一件絕世神兵，換做是誰都不願輕易鬆手。
不過，歐陽晨就算年歲再老，有一點是必定不如孫九霄的，那便是武功。
少林出身的孫九霄就算不欺負歐陽晨，不施展那三十六門絕技，只憑身法步法，在萬軍從中取敵將首級雖不靠譜，但從一個糟老頭手裡躲玻璃瓶還是容易。
眼前一抹繚亂，歐陽晨回過神來，玻璃瓶已經回到孫九霄手裡，他在手中掂了掂，每一下都牽動著歐陽晨的心思。
「好了，你可以滾了。」孫九霄擺擺手，「我現在要去藏書房，給你一夜時間吧，祈禱我在這裡找到了救活靜兒的方法。否則，明早天不亮，我就將催命符送到你面前！」
「你敢！」歐陽晨氣的鬍子都吹起老高。
「不好意思，我就是敢！」孫九霄咧嘴一笑，「為了靜兒，我就算屠盡整個鬼醫派都不會手軟。我要是你，現在就開始祈禱。」
「哼！」
歐陽晨冷冷一哼，拂袖離去。
孫九霄也是一哼，打開了藏書房的大門，開始找尋老天為上官靜兒遺留的那一線生機。
而與此同時，一對年輕男女出現在坐忘峰下，兩人仰望著高聳入雲的鬼醫派山門，臉上的表情都不輕鬆。
「小曼，你說，大哥大會跟我們回去麼？」
「會吧。畢竟，這件事可是十萬火急，如果他再不回頭，大姐頭可就真的……」
「好了好了，閉上你的烏鴉嘴，上山吧，希望天亮之前能順利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