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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走！”渾身髒污的女子站在自己的面前，張開雙手擋住那個女孩。

　　  “李絲絲？！！”確實是李絲絲，雖然現在的她看起來面目猙獰，已經又恢復成那個第一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墜樓身亡時的樣子。

　　  那個小女孩看到她的出現，停止了移動，左右搖晃著腦袋，似乎是在審視情況。就在李明覺得至少還有點時間說幾句話，至少問問李絲絲這是怎麼個情況的時候，那個女孩忽然的猛撲了過來。

　　  她的速度很快，就連李絲絲轉身的時間都不到就已經到了面前，接著，那大張的口張得更大，一口咬在李明的左臉。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劇烈的疼痛瞬間竄了起來，有什麼東西迅速的從被她咬到的地方流失出去了，李明下意識的彎下身來想要捂住臉，但是接下來那張嘴卻又咬住了他的左手。

　　  會被吃掉，身體會被拉扯到破碎然後吞噬掉。

　　  “給我吧，這雙什麼都看得見又什麼都看不見的眼睛……”

　　  女孩子還在笑，咯咯的好象在陽光下玩耍。

　　  “給我吧，這雙什麼都做得到卻又什麼都不能做的手……”

　　  什麼？她在說什麼？什麼都看得到？什麼都看不到……什麼？到底是什麼？

　　  思維不清楚，也許是被疼痛誤導了，或者自己已經瘋了？

　　  “快走啊！！”身體被一下大力推開，身後不再是花田而是無盡的黑暗，他感覺自己正在往下掉，抓不住任何的依靠。

　　  抬眼最後看到的是，一片光明中，花瓣四散，那個女孩的頭已經有了身體的兩個大，大張的嘴吞進了李絲絲的上半個身體，只剩下半身還在掙扎。

　　  不……不要……

　　  伸出手，想要去援救，但是卻還是不斷的下墜，下墜……

　　  “李警官！！李警官！！醒醒！！”身體被搖晃著，急切的聲音在呼喚。李明勉強的睜開眼睛，模糊的人影印進眼帘。

　　  “太好了，你好象一直在做噩夢，大喊大叫的，又一直叫不醒……”身邊的人仿佛鬆了口氣，坐了下來。

　　  看不清楚，是誰？用力的搖搖頭，閉上眼睛再睜開，視線終於清楚了，坐在自己身邊的正是趙思銘。

　　  剛才的是做夢嗎？不過為什麼總覺得視線很奇怪，跟平常不太一樣，他下意識的想要抬起手揉揉眼睛。

　　  臉色忽然一變，李明用右手撐著自己一下坐起來，然後遲疑的閉上右眼。

　　  左手動不了……

　　  左眼……看不見了……

　　  第十四章

　　  “怎麼了李警官，你的臉色很差？”看著他反常的樣子，趙思銘也緊張了起來，急著問。

　　  “趙思銘，你能不能幫我去叫陳伯進來一下，我想要他再幫我檢查一下……”指示著趙思銘出去，李明右手摸著左臉低下了頭。

　　  不只是看不見了而已，手摸上去左邊的臉都沒有了知覺，左邊的手也沒有任何感覺，就好象自己身體上這兩個部分都不存在了一樣。聯想到夢中所見，冷汗爬了滿身，被吞噬掉的部分，在現實中失去了感覺了麼？那麼剛才的情況到底是什麼？如果是夢的話又怎麼可能那麼真實，如果不是夢的話，那又是什麼？

　　  努力讓自己的表情平靜，像平常一樣下床站起來，只能用一邊眼睛視物的結果是有點分不清物品的遠近，才走一步就差點撞到凳子。沒有感覺的左手臂讓人有失去平衡的感覺，身體不自覺的往一邊偏倒。

　　  走了幾步盡力找到平衡，李明咬住嘴唇走到桌邊，剛才他似乎在那個狀態下看到趙思銘在這裡寫東西。

　　  文件就攤開放在桌子上，一隻簽字筆斜擺在上面，李明把它拿起來，紙面的空白處果然寫滿了字，大多是些人名，應該是趙思銘在思考這些人之間的聯繫。

　　  自己剛才是真的看見了吧？不是幻覺也不是夢，當身體躺在床上的時候，自己真的站在這裡看著趙思銘吧？然後聽見了那個聲音，回頭，在牆的那邊……

　　  回過頭看向床邊的牆壁，走近了手摸上去，實實在在的，沒有人可能從這裡穿出去。但是自己卻是輕易的就穿了出去。抽回手來放在眼下，握拳，又鬆開，還是自己的手，用力的一拳打到牆上，骨頭皮肉與牆壁碰撞的鈍痛那麼清晰，這個身體依然還是自己的身體，但是到底有哪裡不同了？為什麼自己會碰上這些事情？趙思銘還算是有理可尋，而自己又是為什麼？

　　  “李絲絲……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低低的問了一聲，卻沒有得到回答。一直跟在自己身後，沉默安靜，卻又絕對存在的李絲絲不在了，車禍之後就沒有出現。除了在那個不知道該怎麼說的狀況下。

　　  她又救了自己一次，這次沒有趙思銘，只有自己一個人，她不是順便救，而是專門跑到那片花田。而自己看到她的最後一眼，卻是被吞噬的她掙扎的雙腿。

　　  靈魂能不能再死一次？人死了變鬼，那鬼死了，又會是什麼？

　　  無力感和不甘心，恐懼和憤怒，混合成火焰在心窩裡燒，喪失一隻眼睛的視力帶來的失重感，讓他有還在那無邊的黑暗裡墜落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