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頁
萬初空目光始終定格在他身上,卻遲遲不敢碰他,短暫的沉默過後:「我以為你看了那段視頻不想理我……」
「是你先不理我,不和我好好說話的,還要我到處找你!」祁跡忍耐了很久,聽陳勝航說那些事時沒哭,面對記者採訪時還能冷靜給出回應,現在卻不想忍了,鼻尖發酸眼眶發熱,不出幾秒眼淚便往下落個不停。
萬初空瞬間慌神,給自己定下的規矩也不管不顧地打破,伸手試圖去擦他的眼淚,一開口聲音沙啞:「寶貝我錯了。」
祁跡下意識別開頭,眼淚便順著下頜落下去:「現在叫好聽的也沒有用,我生氣了。」
萬初空一隻手僵在半空中,聲音又輕一個度,「嗯,生我的氣吧。」
祁跡發泄了一會兒情緒,察覺到萬初空是真的不敢碰他,忍不住又說:「你都不碰碰我嗎?」
萬初空向他確認道:「……我可以嗎?」
「有什麼不可以的?」祁跡不明白。
萬初空目光深深看著他,「不會怕我嗎?」
第75章 最最虔誠的示好
起初他把他所有劣質的一面都展現給祁跡看,問祁跡是否知道他,在網絡上看沒看到他的過去,甚至在雙方還沒有多熟悉的情況下提出要去祁跡家拜訪。
而祁跡一一應下來。
萬初空把他當作一隻沒有脾氣又不會拒絕人類的貓,因為是他有意撿到的所以私自圈了地盤照料,偶爾把自己性格里的古怪展露給祁跡看,欣賞對方驚慌無措的神情,可事情的發展總是祁跡好脾氣地包容他,讓他頑劣的心思變了質,變得渴望觸碰和更近一步的情感。他想要祁跡是他一個人的,只屬於他,有時候巴不得把他藏起來,有時又想炫耀給別人看。
而越是接觸越會發現祁跡並不需要被誰飼養,他有自己的執拗與堅持,只有他自己能把自己留下。
意識到這一點,萬初空忽然想將他暗淡無光的過往掩埋,最好永遠不要讓祁跡發現。
貓是不需要人類餵養也能活下去的小貓,他卻是寂寞到快要死掉的人類。
「不會怕我嗎?」
昏暗一片的客廳里,萬初空抬手想要觸摸祁跡臉上的淚痕,他又把人弄哭了,至今為止沒有一件事做好,但仍然想吻他,想得要瘋掉。
祁跡一雙眼還泛紅,聞言搖了搖頭,還沒等開口說話,萬初空已經將他緊緊抱進懷裡,恨不得把他揉進骨頭裡,思念像要溢出來,酸酸漲漲地疼。
「我以為要等事情結束才能跟你見面。」萬初空的氣息落在祁跡的耳畔,那麼沉,呼吸的每一下都有重量。
祁跡:「我昨天去找過陳勝航,他和我說了你家的一些事……」
萬初空怔了下,隨即更用力環住他的腰肢,頭抵在他的額頭,「可是你來找我了。」
祁跡不是很明白:「對啊……」
萬初空迫切吻住他,含住他的唇吮吸,雙手不住在他身上摸。祁跡被他摸得怪癢,禁不住向後退了退,萬初空卻立刻停止所有動作,低下頭輕蹭他的鼻尖,像示好,像兩隻小動物互相取暖,聲音低啞:「我什麼都會說,不要放開我好不好?」
祁跡回應道:「我沒有放開你啊。」
萬初空吻了吻他還有些濕潤的眼睛,目光深邃看著祁跡,「我們從頭開始說吧,我都會告訴你。」
萬初空不肯鬆開手,兩個人只能像連體嬰一樣坐在沙發上,「陳勝航都告訴你什麼了,他說應紹軍會打我?那他只說對了一半……」
「我也會打他。」萬初空說著抬手掩住祁跡的眼睛,不讓他看自己,黑暗裡他的聲音更加清晰,「當初之所以能那麼輕易要回我的撫養權,就是因為他沒有緊咬著不鬆口,因為那個時候他已經打不過我了,他害怕我。」
萬初空差不多已經忘記那段日子。
男人愛賭博,賭輸了就喝酒,喝醉了就打他。
但他並不是會老老實實挨揍的性格,每一次反抗,記憶里親生父親的臉上總是帶著醉酒後不正常的紅暈,好像隨時隨刻會死掉一樣。
「好啊,打得好!」他第一次還手時男人一邊鼓掌一邊哈哈大笑,「這樣咱倆就扯平了,誰也不欠誰!」
因此初中有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們彼此都帶著傷。應紹軍一直向他強調,自己雖然打了他,但是萬初空還手了,事情一旦鬧大吃虧的不一定是誰。
「反正當明星的不是我。」他說這話時還在喝酒,平日裡沒有苛刻對待萬初空,只是偶爾推搡一下踢兩腳,像擺弄一個物件,非要招惹招惹才罷休。
十四歲是一個很重要的轉折期,少年在外面拍戲時和武術老師學了一點拳腳,應紹軍常年喝酒的身體早就不行了,他打不過萬初空,萬初空下手又特別狠。
他開始害怕了,怕自己的兒子。
##
閣樓里有月光斜斜傾灑進來,檯燈暖色的燈光下,萬靈獨自一人坐在書房裡,沒一會兒門被推開,戴著眼鏡兩鬢斑白的儒雅男人在她面前放下一杯熱水:「自從回國後你就這麼敏感,當初也是為了兒子回來的,現在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萬靈掩住額角,長長嘆出一口氣,氣息都止不住地抖,「那幫記者什麼事干不出來,萬一當年那些事被扒出來……他又……」
男人不贊同地按住她的肩膀,「他那時候還沒成年,眼下已經十年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