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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都不知道嗎?不該管一管這種超能力者馬?政府應該派人把聖女……”呂旭大將“抓去研究”這四個字給吞進肚裡。
“這是很多旅行者之間的秘密,跟自我約束。”老鄧漫不在乎的說:“聖女到底是誰或為什麼擁有這種力量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需要聖女。”
“需要她的陰道。”呂旭大皺眉。
“這麼說也行。”老鄧不置可否。
兩人在沒有生命的威脅下細細品味了大餐。
話不多,吃很多。
“下次什麼時候出發?”老鄧慢慢啃著黏在骨頭上的堅韌皮肉。
“出發?怎麼可能。”呂旭大用叉子慢慢捲起了沾滿番茄醬的麵條。
拜託,好不容易回到現實人生,該領略的都領略了,該反省的也都好好反省了,台北好魚好肉的,為什麼要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呂旭大不以為然的將嚼的爛透的麵條吞進肚裡。
老鄧又露出神秘的微笑。
10
三個月後,呂旭大又出發了。
這次是“月經第四天”。
呂旭大在“聖女”的陰戶內射精的瞬間,猛然看見一隻鬣狗正在他眼前啃食四分之一頭斑馬,心臟差點就爆了開來。他小心翼翼在鬣狗的低吼警戒下離開後,用剛買的GPS定位器確認自己位於非洲坦尚尼亞。
這次的裝備齊全多了,從坦尚尼亞的原始大草原回歸文明只花了兩個禮拜的時間。由於食物分配妥當,期間並沒有感到痛苦等級的飢餓,頂多有一點口渴。
“不過癮。”
呂旭大坐在偶遇的導遊吉普車上,看著數千隻一起奔跑的斑馬喃喃自語。
於是很快又出發了。
這次是“第三天”,聖女劇烈收縮的陰道將呂旭大傳送到一道寒冷的山脊上。
舉目林海蒼蒼茫茫,樹葉或金黃或火紅或翠綠,五彩紛呈煞是好看。
“這裡是……歐洲南部,喀爾巴阡山脈?”呂旭大看著GPS的衛星導航分析,喃喃自語:“阿爾卑斯山山脈的東支,海拔兩千一百公尺。”
這裡雖然看似一片巨大的曠野,可呂旭大隻花了四天便走到一間山居人家的小屋,一整個非常沒有危機感。在那戶人家的門口搔了很久的腦袋,呂旭大還是忍不住敲門要了一杯熱咖啡。
第四次出發,終於又遇上了猛烈地月經第二天,能量豐沛。
睜開眼,意識回歸,呂旭大啟動GPS的時候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阿富汗與巴基斯坦的交界?”呂旭大的心揪了起來。
遠處有槍聲,呂旭大找了一塊巨岩躲了起來,那槍聲兀自延續了十幾分鐘未停,偶爾還穿插零星的震天炮火聲,以及不曉得是否該歸為幻覺的尖叫。
看來這次的求生主題不只是飢餓與跋涉。還有無情的戰火,呂旭大竟有點興奮起來。
會看到什麼光景呢?
自己又會遇到什麼瘋狂的劫難?
會死嗎?
一顆不長眼的大炮彈正好落在呂旭大的右方百尺處,粉碎了畸形的巨岩,猛烈的震波轟得他雙腳離開地球表面,耳朵也暫時聾了。
此時呂旭大摸清楚了自己在做什麼。
自己已經變成了“危機接近症候群”中的一份子,而那些只要存夠了錢便想出發的旅行者則是重度的患者……也是自己將來的模樣。
說真的,沒一個旅行者真正想死,只是在台北街頭的生存感十分稀薄,若拋棄尊嚴,在路邊垃圾桶隨手一撈就能輕鬆的苟活下去,一點也不費事。
人就是賤。
只要領略過那種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的絕望感,只要一次!僅僅一次!就無法在這麼無知無感的台北生活下去,行屍走肉莫此為甚,連靈魂都麻木了。
為了奪回那種強烈的存在感,讓自己瀕臨全然無助的險境就是一種必要條件。說起來真好笑,要不是自己實際體驗過,完全無法置信人類會藉由親近死亡來強化自己的生存意識。
“博詡……我親愛的老朋友……”
呂旭大仰起頸子,看著美軍直升機的螺旋槳在充滿硝煙味的夜空中慢慢划過:“你真該來這一趟的,你會知道為了罪惡感自殺是多麼無聊的一件事。”
第四次絕處逢生回到台灣,呂旭大養了半年的傷。
在阿富汗戰地醫院緊急處理的傷口回台重新檢視,醫生還嘖嘖稱奇挖出七個細小的炮彈破片。如果放任不管,遲早會因碎片阻滯血液循環而敗血死去。
老鄧帶了一籃水果來探望他,步履維艱,一身接近鋼鐵人似的重裝備。
“上次去了哪?”呂旭大打量著好手好腳的老鄧。
“舊金山的同志大遊行。”老鄧翻白眼,自己哈哈大笑起來。
簡單聊了一下,老鄧便走了,想必離開醫院後立刻就出發了吧。
坐臥在病床上,呂旭大興致勃勃的翻著從第四台郵購來的十幾本世界地理百科全書,每翻一頁就對著那些美麗的照片暗想,下次我會被傳送到哪裡呢?昆士蘭雨林?尼泊爾的安娜普納峰?烏干達的魯文佐理山脈?納米比亞的骷髏海岸?若是一口氣被傳送到喜馬拉雅山還滿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