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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替苗苗有些著急,覺得這對她來說可是個好機會。
許如山一言不發,沉默半響,他們做收藏的就是要有一雙好眼睛,這畫雖然稚嫩,但著實有潛力,以他的預感來看,假以時日,國畫界又要出一位大師。
到時候,即使是再稚嫩的作品,也是值大錢的。
他心中有決斷,說:「小周啊,不知道你肯不肯割愛。」
周楊當然是不肯的,開玩笑,那可是專門送給他的,送的時候苗苗還說:「你那屋太冷了,聊贈一枝春驅驅寒吧。」
當然,他現在已經不住那四處漏風的破房子了,今年冬天一準不用挨凍,但那也是心意,怎麼能給別人。
他搖搖頭說:「實在不好意思,這是專送我的,您要是感興趣,我倒是可以問問她。」
許如山也不強求,說:「行,那勞煩你幫我牽個線,就說我想有意收藏這孩子的畫。」
話說得客氣,周楊當然應,聽到「收藏」眼睛一亮,畢竟人家肯定是拿真金白銀來收,心想真是湊巧,苗苗那天還惦記怎麼掙錢,這錢就馬不停蹄來了。
真不愧是方圓八里投胎投得最好的小姑娘。
他招待完許如山一天,就趕快到方家宣布這個好消息。
這回捐贈文物的事,趙秀雲是知道的,電視台還要出一集專門的節目,她對幾位收藏家都有基本的了解,提起其中的許如山老先生,更是一清二楚,說:「許家在收藏界很有名,據說手上還有王羲之的真跡。「
這些周楊是不大清楚的,只說:「別的不說,要是苗苗第一幅畫能被這樣的收藏大家買走,將來可不用愁了。」
他就是這麼世俗,想到的也只有這個。
趙秀雲也是這麼想的,跟孩子一說,苗苗當場就點頭說:「我聽老師說過他。」
畢竟算半個同行,趙老師知道也是正常的,其實他本來都跟人約好,到時候重磅推出晚年收的這個小弟子,不過到時候人家多半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不比這樣的偶遇來得好聽。
更顯得學生的真功夫。
趙千轉天知道這件事高興異常,說:「不錯,許老師可是收藏大家,花開需有人知道,你這朵是要香飄千里啦。」
他也沒想著可以幫襯什麼,畢竟這花現在開得自然,勉強說不定就折了,只交代幾句讓她到時候謙遜一些,畢竟是對著年紀稍長的人。
趙秀雲教的孩子,從來都不會差。
苗苗平常不管是什麼性格,待人接物都是沒問題的。
就是有些緊張,等著人上門的時候有些不安地擰著裙角說:「媽,我這樣穿好看嗎?」
趙秀雲夫婦雖然也很重視這件事,不過說:「好看。沒事的,就當是有老師來給你做點評,好不好咱們都接受。」
生怕到時候人家沒看上,孩子太失望。
苗苗眼睛眨呀眨,也想到這種可能,給自己鼓勁說:「我勝不驕敗不餒的。」
聽聽這話,真是叫人又憐又愛。
趙秀雲摸摸她的發尾說:「這麼想就對了,很棒。」
但話是說得都好聽,心裡還是期待著孩子能邁出好的第一步,不然也不用一家三口這麼嚴陣以待。
就在這種氣氛里,周楊領著許如山和幾位收藏家到。
雙方坐下來,相互介紹之後就進入正題。
許如山眼睛四處看,問苗苗道:」牆上都是你的畫嗎?「
苗苗點點頭,咽口水介紹道:「對,有些是最近畫的,有的是以前。」
她時不時都會換著掛,一年四季都有不一樣的搭配,全看她的心情。
如果說前幾天那幅畫是驚鴻一瞥,今天這些才是真的驚艷,許如山有些驚訝道:「將來你要開畫展,都不用請專門的策展人。」
每一幅擺放都得當,跟家裡的東西相得益彰。
這樣的評價,無疑是好的。
趙秀雲心裡一松,說:「都是孩子瞎折騰的,許老師過獎了。」
許如山倒不是那種刻意貶低別人價值,來抬高自己利益的人,擺擺手說:「我還是有幾分眼力見的。」
在座幾位收藏家,哪位單拎出去不是赫赫有名,但往這一坐,都得以他為首,這就是本事,不然今天怎麼會都來。
趙秀雲像任何孩子被誇獎的家長一樣,高興地說:「那借您吉言,希望她將來有開畫展的機會。」
許如山心裡覺得準是有的,不過少年天才他沒少見過,還是得看將來啊,只說:「到時候我一定光臨。」
又寒暄幾句,他才正式看畫。
看的時候,苗苗也會做講解,她畫時的心情,取的什麼景。
世上沒人比她更懂她的畫,恐怕是最合適的講解員。
藝術嘛,也不是人人都看得懂的,但經她這麼講,連周楊都覺得聽懂幾分,連連點頭。
苗苗歷年來的所有得意之作幾乎都裱好放在亭子間,今天是林林總總全擺在客廳。
許如山看中的還不少,實話實說道:「本來你是新人,大家會刻意壓價的,但這畫我私人實在喜歡,就看你肯不肯割愛了。」
苗苗聽這話本來有點咯噔,有些拿捏不準是什麼意思,不過等看到價錢,很是高興,臉上的雀躍都藏不住。
沒辦法,熱愛藝術也得有錢才行啊,她要不是有家裡撐著,早上街要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