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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海尋思還有點時間,乾脆去食堂買點吃的。不過學校食堂有補貼,本校師生憑飯票用餐,每個月定量供應。
他也不好意思跟人換,索性繞遠路去校外小飯館買。
幾所大學其實都離得很近,催生了一條熱鬧繁華的街,現在當然都是國營店,什麼都有。
方海買了兩個肉餅,油紙拿著就能吃,現在大魚大肉估計媳婦也沒空吃。
新鮮出爐的,到手燙得很,這天氣正正好。
怕涼得快,他回大禮堂的時候抄了條近路。
說是路,也不能算,是他執行任務時的本能,不管到哪裡都會把地形記下來,腦海里規劃出最近的路線。
來過學校幾次,他已經知道翻過宿舍樓和工科樓中間那道牆,是最快的直線。
也就是他這身手,輕輕一躍過去,準確地和幾個抽菸的男人面面相覷。
躲在這抽菸的幾個人也發愣,左看右看,目光停留在牆上,尋思是從這從天而降的嗎?
雙方多少有點尷尬,方海有一種當年剛入伍,犯錯被班長逮到的感覺,嘴角抽抽說:「打擾了,打擾了。」
說完有點落荒而逃的架勢,撒開腿就跑。
比預想里更快到大禮堂。
趙秀雲正翻箱倒櫃找衣服,有些發脾氣說著:「反覆強調過,後台很亂,演員們要看好自己的東西,這麼大一件衣服也能塞不見嗎!」
這明擺著添亂嗎?和走到高考考場的時候說忘記帶筆有什麼兩樣。
方海站在邊上等他們忙完,才過去說:「吃點東西吧。」
後台連空氣都逼仄,趙秀雲忙起來不覺得餓,鬆口氣的時候遲來的覺得,真是瞌睡有人送枕頭,她趕快說:「餓死我了。」
兩個餅三兩口就沒,方海還給用水壺裝了一壺湯,兩個人在布幕後面說話。
他趁著人吃東西的功夫說剛剛的事情,不好意思撓撓頭說:「好像把人嚇到了。」
試想想,一個人忽然出現在眼前,可不嚇壞了。
趙秀雲好笑道:「你多大的人了,還翻牆,以為自己是小年輕嗎?」
方海倒是說:「我不年輕,也比那些年輕人身體好。」
這話倒是真的,有時候搬搬抬抬,幾位男同志都指望不上,趙秀雲都得自己擼袖子上,就想著在家多久沒幹過這種大力氣活。
幹得少,就退化,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不過托鍛鍊的福,身體倒是越來越健康。
她不甚在意拂去男人後肩處的灰塵說:「快開始了,你找地方坐吧。」
學生們的生活都很簡單,有點新鮮事擠著看,門票是入場,除了前排都沒有座位號,先到先得。
方海到得早,坐在正中間。
他其實特別愛看人表演節目,畢竟平常沒什麼娛樂活動,早年在部隊的時候,更是哪次說有文工團的人下來,頭天夜裡都高興得睡不著。
連詩朗誦,他都看得津津有味。
趙秀雲時不時到舞台旁邊看看情況,能看到他專注的側臉,心裡好笑,跟同學借相機把這一幕拍下來,心念一動,家裡好像沒什麼單人照。
一張照片裡,幾個人都是那麼多錢,夫妻倆拍過,孩子單獨拍過,好像他們倆從沒想給自己拍過。
說不出來的,在晚會結束後,她提議道:「繞到西園去吧,我給你拍張照。」
無緣無故的,方海問:「為什麼?」
要是有用的話,也應該去照相館拍證件照。
「就是忽然想起來,家裡好像沒有一張你的照片。」
方海自己拍過照的時候寥寥可數,想起來說:「有啊,那次去北京接受表彰,不是帶回來一張單人照。」
掐指一算,也有三年了。
趙秀雲側頭看他說:「讓你拍你就拍。」
方海也是心疼膠捲,不過沒再說話,難得一個人站在鏡頭裡,有些不自在問道:「這樣可以嗎?」
西園有一尊偉人雕像,下面還有「震旦大學」四個字,幾乎所有學子拍照首選都是這兒,他們在這也不算突兀。
方海什麼大場面沒見過,這會居然扭扭捏捏的。
他覺得自己對著的不是相機鏡頭,是媳婦的眼睛,眼裡好像只能裝下他一個人。
真是難得有這樣的時候,孩子不在,就兩個人,拍完也不急著回,推著自行車慢慢回去。
現在禾兒和小麥他們能輪流做飯,不像以前總吃擔心她們有沒有吃上飯,總是著急忙慌往家裡趕。孩子也知道父母忙,不會總看著門口等。
走路就得說話,有一搭沒一搭的。
方海忽然說:「對了,下個月有個很大的外商考察團來,要戒嚴,學校也得全部出動。」
但凡有個大一點的活動,人手不夠,公安學校的學生們永遠得補上,一個人當兩個用,又得沒日沒夜排查安全隱患,保證一點問題都沒有。
趙秀雲知道這又是忙碌的前兆,嘆口氣說:「行,你自己小心點啊。」
這種基層任務就是得神經繃著,危險性不大,不過方海還是應「好」。
畢竟一句話就能讓媳婦更放心,為什麼不說。
第197章 共事 第四更
這回的外商考察, 是華僑們組織起來的,人數大概小兩百, 各行各業都有,市委對引進外資高度重視,場面搞得尤其熱鬧,還要在市工人體育館辦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