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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產出生的堅強剛過周歲,和其他孩子比起來還是孱弱,陳蓉蓉沒捨得把他送到育紅班,一直是帶在辦公室養著,大家幫忙帶帶。
大家都是這麼過日子的,像李玉現在懷著老三,等生完出月子也是會帶到辦公室,沒老人幫忙就是這樣。
家屬院嘛,有時候小吵小鬧,這種事上都是你幫我我幫你,8號樓的陳大嫂進醫院,也是各家輪流給送飯看護帶孩子。
陳蓉蓉對著堅強全是寵愛,捏著兒子的下巴看,數著說:「長牙不舒服。」
還剩兩個牙才全長出來。
趙秀雲想想自家兩個小時候,說:「苗苗最後一個牙,一歲半才長出來。」
陳蓉蓉是著急,本來孩子就早產,生怕不夠別人的個。
抓這點稻草就說:「那我們還不算晚。」
說這話的功夫,趙秀雲把今年給軍屬的國慶福利算好,給張主任看。
她算帳快,都不怎麼用打算盤,這些活幾乎都歸她,明眼人看著都知道,張主任一退下來,主任這個位置就是她的了。
張梅花看完簽字,說:「拿到後勤去吧。」
趙秀雲跑一趟,回來就差不多該下班的點。
她收拾東西要回家,陳蓉蓉說:「剛剛你愛人來過,說去接禾兒。」
一準給孩子高興壞了。
趙秀雲自顧自回家,飯已經蒸上,菜也洗得好好的,她打兩個雞蛋下去蒸,把肉罐頭打開,切成碎丁。
方海帶著兩個孩子回家,正好聞見飯菜香。
禾兒高興壞了,還跟媽媽宣布一個好消息說:「我這次又考一百分。」
不錯,是稱得上一句雙喜臨門。
趙秀雲給她一顆糖說:「吃吧。」
本來開飯前是不許吃零嘴的,禾兒費勁咬一半,另一半給妹妹。
個天爺啊,全是她的口水。
苗苗也吃得挺高興。
趙秀雲「嘖嘖」搖兩下頭,沒說話,把碗筷擺好。
方海從屋裡出來,說:「這回運氣不錯,給你們帶了點東西。」
他出任務一向來去匆匆,沒機會帶東西回來,紀律上也不允許,這次是正好趕上,回來的火車上弄到兩斤毛線。
趙秀雲看到毛線就愣住,掐指一算,又到她一年一度要織毛衣的時間了。
也是家裡孩子少,孩子多的人家,婦女們一年手都不停的,織毛衣、納鞋底,多少活都要干。
方海還炫耀這難得的紅毛線,趙秀雲已經是笑不出來,「呵呵」兩聲,這是生怕她忘記要幹活嗎?
洗衣機都有,怎麼沒有那種織毛衣的機子。
趙秀雲嘴角抽抽,說:「買多少錢?」
方海下巴微抬,說:「一斤八塊,便宜吧。」
便宜是便宜,趙秀雲已經覺得不祥,手東摸西摸,說:「線是裂的。」
裂的?
方海看著這一團線,說:「從哪裂的?」
「你不該問從哪,應該問哪裡不是裂的。」
趙秀雲指給他看說:「你看,有的細有的粗,這兒一弄,估計就會斷。「
就這,一斤賣五塊都過分,趙秀雲無奈道:「我想罵你,看在你有心的份上,就算了。」
方海還以為自己是「大功一件」,連肩膀都耷拉下來,說:「那這線不能用?」
能是能。
趙秀雲有些尷尬說:「費勁,我不太會用這樣的線。」
她針線活本來就做得不大行,織一件都要一個月,還要用這種殘次線,這不添麻煩嘛。
方海知道她不太擅長,說:「那算了,看看有沒有誰用得上。」
好端端的東西,送人趙秀雲也不太捨得,還是他難得帶回來的,想想說:「自己用吧,我讓人弄。」
家屬院裡巧手多,送點小禮,還是有人願意幫忙。
這些事,方海是安排不了,只能聽她的。
夫妻倆說著話的功夫,禾兒已經吃完飯,她把空碗放進洗碗盆內泡上水,興沖沖拿出跳繩。
最近家屬院裡也不知道刮什麼風,大的小的都拿跳繩練雜耍,比誰跳得最難、最快。
趙秀雲喝住女兒,說:「歇一會再去,當心肚子疼。」
禾兒「哦」一聲,只能坐下來。
跳繩還是方海給孩子買的,都沒用上幾次,孩子愛玩那種皮筋,人多才有意思。
這會有些摸不著頭腦,問:「怎麼跳起繩來啦?」
趙秀雲說:「你問她。」
禾兒跳繩當鞭子,在地上甩一下,說:「陳樹林先跳的,他可厲害了,甩一下繩,可以跳三下。」
跳三下?
方海覺得這話有點聽不懂,問:「怎麼跳?」
禾兒示範給爸爸看,繩揮一下,她只能原地跳兩下,第三下就會被絆倒。
小丫頭懊惱道:「我還是只能跳兩下。」
趙秀雲都弄不懂,這跳幾下不都是跳繩,有什麼意義,偏偏孩子就愛比這個,禾兒那天還跌一跤,把最後一顆牙跌掉,終於是一個換完乳牙的小姑娘。
她說:「要是再摔,你可沒有牙可以掉了。」
禾兒緊張地捂住自己的嘴,她好不容才說話不漏風,可不能再掉牙。
不過她要是這麼容易被嚇唬住,也不是那麼叫爸爸媽媽頭疼的孩子了。
等趙秀雲帶著吃完飯的苗苗下樓溜達,就看到她又在炫耀自己跳繩的本事,好幾個孩子嘖嘖稱嘆,紛紛問她又沒什麼技巧。